顾峪从来没有碰过她的唇,因为每次她都躲开,而顾峪概因从未尝过其中精妙,对此亦没甚执念。
这还是头一回。
她口中有淡淡的酒香,概因有些醉意靡靡,总是轻轻衔了一下就丢开,唤声“阿兄”,复启唇来衔。
顾峪也不知为何,竟躲不开她这一下一下,蜻蜓点水,小猫戏食一般的唇齿厮磨。
“不许叫阿兄,叫夫君。”他沉声说。
女郎也颦了眉,“阿兄,你再这般凶巴巴的,我不要你了。”
顾峪一时语塞,闭口不言。
她却像是打一巴掌要给一颗糖似的,柔软的双臂攀着他的脖颈,轻轻往下压了压,复仰头去衔他的唇。
“阿兄。”
她是不可能改口了。
顾峪没有再躲,由着她攀低脖颈。
也许,她口中的阿兄就是他呢?
今日甲板上,她没有喝酒,也看得很清楚,他不是燕回。
他比燕回要高些,不论身形还是相貌,自认,亦比燕回要俊朗些。
她分明就是对他唤的“阿兄”,对他道的恩谢,不是燕回,是他。
也许,她对喜欢的、亲近的男子,就是喜欢称“阿兄”呢?
他不再躲,定定望着她,等着她下一次抬头来衔她的唇。
可她却似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了,一双眼睛意乱情迷地望他片刻,轻轻抬起头,似是有意来亲他,未及触碰呢,又软绵绵地躺了回去,只呢喃了句“阿兄”。
顾峪等了许久,等到她攀着他脖颈的手臂都有些软塌塌的,有了松动放开的迹象。
她闭着眼睛,似乎有些困倦。
她这就……完事了?
方才那般勾他亲他,就小猫戏食一般亲几下,她就……尽兴了?
顾峪再度皱眉,女郎却没有像方才抬手去抚平他的眉头,也没有娇声嗔怪他凶巴巴,就那般懒懒躺着,神态已经惺忪。
莫非那酒果真是安神助眠的?
那为何他一点困意都没有?神思一点儿都不安定?
停顿片刻,他低头,像方才她的动作一样,也去衔她的唇。
不似她蜻蜓点水,他衔住了,本能地就不想再放。
“阿兄。”
女郎又被他唤醒了,复抬手环住他脖颈,回应他。
她又是亲了一下就要丢开,被男人低首追过来,衔住不放。
她唇齿间低声的呢喃被他尽数吞没。
“阿兄”两个字唯有一个“阿”字出口。
“叫夫君。”亲吻换气的间隙,他锲而不舍地诱导她。
“阿……”
另一个字被顾峪吃掉了。
一夜香暖。
翌日晨,顾峪少见地没有早起。
他其实早就醒了,但是姜姮趴伏在他胸口,睡得正熟,他哪里都去不了,只能随她一起睡了个懒觉。
日上三竿,姜姮才动了动眼皮,慵懒地缓缓抬起眼眸,看到男人结实的麦色胸膛,微微愣怔片刻,很快神色如常。
她不慌不忙地自他胸膛移开身子,从容穿衣,再没有给枕边的男人一个眼神。
顾峪亦起身下榻穿衣。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又似之前风平浪静、相敬如宾模样,好似昨夜的缠绵悱恻不过是一场虚妄的·春·梦,他们谁都不曾真的沉沦其中。
却不料,姜姮下榻时,也不知怎地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幸而顾峪眼疾手快,穿衣之际,长臂一伸托住了她。
两人的目光这才不得已相遇。
她的腿软成这般的因由,不自觉浮现在女郎脑海中,她脸色霎时飞红。
概是猜到女郎想起了什么,顾峪眉梢轻浅地扬了扬,说道:“若是乏累,就再躺一会儿。”
姜姮脸上羞色未退,声音却十分镇定:“做了一场梦罢了,不累。”
“梦?”
顾峪又皱眉,方才还扬起的眉梢沉了下来,望望妆台上的镜子,忽而扯了女郎坐过去,拨了拨她刻意提高的衣襟,露出脖子上一片一片的吻痕,顺着脖颈往胸前蔓延。
“这是梦?”他冷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