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意是想她能明白他的意思,把手头的事情暂时收尾,该睡觉了,可她不知是过于沉迷手中事没有留意他的举动,还是有意赌气不理,总之,好像没看见他一样,不给他一点反应。
文的不行,只能像从前一样来武的。
顾峪起身夺了她手中账册往桌案上一撩,抱着人便进了内寝。
女郎还是没有好脸色,嗔望他一眼,倒是没有再坚持继续看账目,兀自褪去裘衣襦裙,换上轻薄软缎寝衣,钻进被窝盖上被子,一副倒头就睡的模样。
顾峪亦在榻上躺下,望女郎转身背对着他,默了会儿,扯开她裹着的被子一角,将自己也盖了进去,在女郎推他出去之前翻身把人禁锢在自己身下。
他只是禁锢着她,并没有像从前开门见山长刀直入,望着她那张还在嗔怒置气的小脸,眉梢挑了挑,低头去亲她。
她躲开,他也并不强制,总之她避得开唇,也避不开脸颊、脖颈。
只一会儿功夫,她浑身就热乎乎的,想把被子踢开。
他大约也热了,掀了被子撂去地上。
骤然袭来的寒意让女郎不自觉缩了缩身子,整个蜷缩进他的怀中。
他身形高大挺拔,也的确完全可以做她的被子。
“我不是多疑,是介意。”
概因他低首伏在女郎肩上,唇瓣就贴在她耳边,说出口的话经了这亲昵晕染,把男人惯来的清淡冷漠遮去许多,听上去温润平和知书明理,哪还有半点不讲理的样子?
他继续埋在她耳边说:“你帮助过那么多男人,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不求回报施以援手,但凡是个有良心的男人都不会视而不见无动于衷,更何况……”
更何况她还这么好看,宽厚温惠又如此美貌,怎么会有男人抵得住不动心?
世人皆谓娶妻娶贤,所谓贤妻,没有能比过她的了。
一旦和离,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等着盼着重新聘她。
她还动不动就要和离。
“你以后谁都不要帮了。”
她招惹的人已经够多了,防不胜防。
他打仗都不曾有过这种无法严防死守的危机感。
姜姮自这些话里听出些委屈来。
他竟然还在介意她曾帮助杜仲?多少年前的事了,怕是杜仲都没怎么放在心上,他竟如此记挂?
“你想多了,很多人并不知是我,就算知道是我,也只是一桩小事而已,哪里会念念不忘?”姜姮亦同他好生解释。
顾峪却不这样认为,“你以为不知而已,或许他们早就知晓,你以为小事罢了,或许对他们至关重要。”
姜姮没法子了,顾峪非要这般认为,她说再多都没有用,旁的男人怎么想,她又管不着?
“那你介意,怎么办?”姜姮下一句想说,不如和离吧?
“也不是,全无办法。”
听男人如此说,姜姮心里想的话才没有说出口,改口问:“什么办法?”
男人却又沉默了,许久,概知女郎还在等着他的答案,才说:“你想不到?”
语气里有些“这都要他教”的无奈。
姜姮摇头,平静说:“想不到。”
“你可,给我个承诺。”男人循循善诱,并没有说得很直接。
奈何女郎还是问:“什么承诺?”
“说,你心中唯我一人,这辈子都不想离开我。”
又是沉默良久后,女郎耳边落下这句话。
姜姮抿抿唇。
她不善于说谎,不善于逢迎,不善于央哄男人,违心的话实在说不出来。
顾峪亦沉默。
他一直都清楚,姜姮至今还在他身边,是因为他曾为了救她重伤。可是不够,他没有办法满足于此,他想要的,是她曾经给燕回的东西。
“其实,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么,那些甜言蜜语多腻呀。”姜姮这般安慰他。
明知她不是说不出口,是不愿说,顾峪的呼吸因为胸口发闷重了一息。
甜言蜜语听多了才腻,他一句都没听过,怎么会腻?
“不腻。”他一本正经地说。
姜姮不说话,为免他一直纠缠此事,主动抬头去亲他,轻轻咬了咬他的唇瓣,“这不够么?”
顾峪默然,暂时放弃了追问,按着她重重沉下身。
自然是不够的,那些话,他一定要听,她今日说不出,便改日再说给他听。
······
翌日,姜姮把准备好的礼疏拿给婆母看,“母亲,你看看可有不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