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深吸一口气,守心剑的青芒重新稳定下来:“走。不管龙冢里有什么,我们都得去看看。”他瞥了眼石壁上那道噬魂宫的刻痕,总觉得那座不该出现在全家福里的宫殿,藏着比影阁阴谋更可怕的秘密。
光桥在脚下延伸,暗河深处的母兽阴影越来越近,腹部的金光也越明亮。阿鸾数着那些金光的数量,心一点点沉下去——至少有上百个,比北疆失踪的孩童数量多得多。
这些魂魄,到底是谁?
就在光桥即将抵达暗河尽头时,弟弟突然指着前方的龙冢入口,小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姐姐,你看那扇门……”
阿鸾抬头望去,只见龙冢的入口处竟立着扇巨大的青铜门,门上雕刻的不是龙纹,而是幅完整的全家福——正是镇魂镜里那一张。只是镜中模糊的宫殿,此刻清晰地刻在全家福的背景里,檐角的饕餮兽正对着入口,仿佛在无声地狞笑。
而青铜门的门环,赫然是两个与影二腰间相同的血玉月牙,合在一起正好是朵完整的梅花。
沈砚的脸色彻底变了:“这不是龙冢的门,是影阁的镇魂棺椁!有人把龙冢改造成了……”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青铜门突然“吱呀”一声,缓缓向内打开。门后涌出的不是阴寒的气流,而是阵熟悉的桂花香——那是母亲梳妆台常备的香粉味道。
一个温柔的女声从门内传来,像极了母亲在哄弟弟睡觉时的语调:
“阿鸾,阿澈,娘在里面等你们呢。”
阿鸾抱着灭生剑的手突然收紧,指节泛白。这个声音,是母亲的没错。可她分明记得,母亲在暗河的最后一夜,已经化作了保护他们的魂火,怎么会在龙冢里?
弟弟却像是被那声音蛊惑,挣扎着要从秦风怀里下来:“是娘!我要找娘!”
秦风死死按住他,龙血刀的火焰突然变得极不稳定:“别去!这声音有问题!”
青铜门内的桂花香越来越浓,全家福上的母亲身影竟从门上走了下来,穿着她最后那天穿的月白锦缎,手里还牵着个模糊的小男孩——那男孩背后,生着与弟弟一模一样的骨翼。
“你看,娘把弟弟也带来了。”锦缎母亲微笑着伸出手,指尖的梅花烙印在火光中泛着红光,“过来呀,娘告诉你们解开诅咒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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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鸾的心脏狂跳起来。那个小男孩……是她从未见过的孩子,难道母亲当年生下的不是双胞胎,而是三胞胎?
灭生剑突然出刺耳的嗡鸣,剑身上映出的不再是玄光,而是片浓稠的黑雾。黑雾里,无数个母亲的声音在哭嚎,与门内温柔的语调重叠在一起,像两把刀在撕扯着她的神经。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青铜门彻底敞开,门内的景象渐渐清晰——那里没有龙骨,没有饕餮,只有座巨大的石棺,棺盖上刻着与镇魂镜相同的“影”字,正渗出与塔顶同样的暗红色血珠。
而石棺旁边,站着个背对着他们的玄衣人。那人缓缓转过身,脸上戴着张没有任何花纹的青铜面具,手中把玩着半块血玉月牙,正是母亲梳妆盒里失踪的那半块。
“好久不见,我的女儿。”玄衣人摘下面具,露出张与阿鸾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角多了道岁月的痕迹。
她的掌心,赫然印着半朵梅花。
阿鸾的灭生剑“哐当”一声掉在光桥上,她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了。
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母亲。
可母亲不是已经……
“是不是很惊讶?”玄衣女人微笑着举起血玉,“娘没死,娘只是找到了真正能保护你们的方法。”她的目光落在弟弟身上,温柔得像在看稀世珍宝,“尤其是我的小阿澈,你骨翼上的咒印,终于养成熟了。”
弟弟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骨翼上的花纹疯狂闪烁,与玄衣女人掌心的血玉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他的眼睛翻白,喉咙里出野兽般的低吼,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你对他做了什么?”阿鸾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捡起灭生剑指向玄衣女人,指尖的逆鳞烫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玄衣女人却像是没看见那把剑,只是轻轻抚摸着石棺上的“影”字:“娘只是在帮他觉醒啊。你以为饕餮真的是凶兽吗?它是影阁初代影用自己的魂魄炼化的守护兽,而我们陈家,本就是影的后裔。”
她突然指向石棺:“这里面躺着的,是你的外祖父,也是上一代影。当年他为了保护我们姐妹,才故意让影阁内乱,自己假死躲进龙冢。”
石棺突然出“咔嚓”的声响,棺盖缓缓打开,里面躺着的果然是具穿着影阁服饰的尸体,脖颈上挂着另一半血玉月牙。三半血玉合在一起的瞬间,整个龙冢突然剧烈摇晃,暗河的水面掀起滔天巨浪,母兽的阴影撞在光桥上,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现在,该让饕餮认主了。”玄衣女人的眼中闪过抹狂热,她突然抓住弟弟的手腕,将他往石棺拖去,“只有龙血双子的心头血,才能唤醒沉睡的影,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
“放开他!”秦风的龙血刀化作金虹直刺玄衣女人,却被石棺里突然飞出的锁链缠住。那些锁链上刻满了养魂咒,正是影三胸口的纹身图案。
沈砚的守心剑也被黑雾困住,青芒在黑雾中忽明忽暗:“她在说谎!影阁初代影根本没有后裔,那是影阁为了操控血脉编造的谎言!”
阿鸾突然想起母亲留在暗河石壁上的咒印,想起镇魂镜里母亲垂泪的模样,想起弟弟说“娘教过我画这个”——如果眼前的女人是真的母亲,她为什么要伤害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