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穿得人模狗样!指不定是哪个姘头给买的!”王秀芹一边用力搓着全家人的脏衣服(以前是沐颜汐的活),一边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就是!天天往镇上跑,谁知道干什么勾当去了!客来香?那种地方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去的?还跟少东家眉来眼去,呸!不要脸!”李杏花纳着永远纳不完的鞋底,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我看啊,她就是趁着澜之兄弟不在,偷汉子!把澜之兄弟的钱都贴给野男人了!”王秀芹越说越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声音都拔高了。
她们的议论,自然少不了传到温可夏耳朵里。
温可夏最近也烦得很。
谢家这摊烂泥扶不上墙,两个小崽子饿得皮包骨,天天哭嚎,吵得她心烦。
张春花她们还总想撺掇她去沐颜汐那里“讨公道”或者“要点吃的”,她躲都来不及!
更让她不安的是,村里关于沐颜汐在镇上“达”了的传言越来越多,连带着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微妙——以前她是村里最体面、最可能嫁给谢澜之的姑娘,现在好像……有点被比下去了?
不行!不能让那丧门星这么得意!
温可夏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她不再避着谢家,反而来得更勤了,每次来都挎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些不值钱的野菜团子或者半碗稀粥,专挑人多的时候,送到谢家。
然后,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左邻右舍听见的声音,唉声叹气:
“唉,张婶,您和孩子们受苦了……颜汐妹妹她……她也是没办法,一个女人家,在镇上抛头露面的……想必也有苦衷……只是苦了您和允儿奕儿,看把孩子饿的……我这心里啊,真不是滋味……”她一边说,一边心疼地摸摸谢文奕枯黄的小脸,眼神却瞟向院墙外探头探脑的邻居。
这话,听着是替沐颜汐开脱,实则句句都在暗示:沐颜汐不顾家,不守妇道,在镇上干些不清不楚的勾当,才赚了钱,却苛待婆家和孩子!
这一招果然阴毒。
很快,村里关于沐颜汐“偷汉子”、“卷走丈夫钱财”、“虐待婆母幼子”的流言蜚语就甚嚣尘上。
连带着客来香那边,都有些风言风语传过去。
对于这些污糟话,沐颜汐的反应是——嗤之以鼻,懒得理会。
她忙着呢!要研究新菜谱,要跟沈亦舟斗嘴讨论酒楼展大计,要保养自己这好不容易养回来一点的皮囊,哪有空跟这群长舌妇打嘴仗?
等谢澜之回来,和离书一拿,她拍拍屁股走人,谁还认识谁?
倒是谢家院子里那两根日渐枯萎的“小豆芽菜”,偶尔会落入她的视线。
谢文奕,三岁的小娃娃,彻底蔫巴了。
以前圆鼓鼓的小脸瘦得脱了形,大眼睛显得更大了,却没了神采,总是怯生生地含着两泡泪。
身上那件脏兮兮的小褂子空荡荡的,越衬得他像个大头娃娃。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嚣张地喊“坏女人”,更多的时候是缩在角落里,抱着肚子,小声地哼哼“饿……”。
偶尔,他会像只可怜的小狗,蹭到沐颜汐的破棚子附近,眼巴巴地看着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