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舟动了动,久坐让腿脚又僵又麻,眼底红血丝爬了满眶,脸色在晨光里瞧着有些憔悴,但眼神依旧亮得像淬了光的刀。
他站起身揉了揉腰,没半分迟疑,径直走向通往后院的小门。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混着草木的清气扑过来。
院子里倒干净,昨晚的狼藉被收拾过了,只剩烧烤架和泥炉还留着点痕迹。
静悄悄的,就几只早起的麻雀在竹枝上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他走到沐颜汐卧房门前,停住脚,侧耳听了听。
没动静。
指尖在门板上敲了敲,“笃笃笃”,声音不大,在这大清早却格外清楚。
等了会儿,里面没声。
他又敲重点,扬声喊:“沐颜汐?醒了没?”
里头终于窸窸窣窣响起来,跟着是一声含混的呻吟,带着浓浓的睡意,听着就头疼:“唔…谁啊…头好痛…”
听见她还能抱怨,沈亦舟心里那块石头“咚”地落了地,可跟着又窜起无名火。他直接推了门进去。
房里暗沉沉的。
沐颜汐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头乱糟糟的,脸白得很,一手捂着额头,眉头皱成个疙瘩,显然宿醉折腾得她够呛。
看见他进来,她眨了眨眼,眼神还有点懵,声音哑得厉害:“沈…沈亦舟?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沈亦舟反手带上门,大步走到床前。
他个子高,往那儿一站,像座山似的压过来,带着股不容分说的气势。
他没答她的话,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目光沉得像深潭,声音又低又紧,带着种说一不二的严厉:“沐颜汐,看着我!”
沐颜汐被他这架势唬了一跳,宿醉的昏沉都散了些。
她下意识抬起头,撞进他眼里——满是红血丝,却亮得吓人,像要把人看穿似的。
那里面有她从没见过的凝重,还有藏不住的后怕,甚至…一丝她不敢细想的恐惧。
这些情绪缠在一块儿,沉甸甸地压过来,让她心口一窒,差点喘不上气。
“你…你这是怎么了?”她被看得心慌,忍不住问。
沈亦舟俯下身,双手撑在床沿,把她圈在自己影子里,目光死死锁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咬得清清楚楚,带着股近乎冷酷的警告:“你给我听好,一个字都别漏了!”
“从今天起,酒,一滴都不许沾!管它什么果酒、花酒,黄的白的,全给我戒了!听见没有?”
“还有!”沈亦舟的声音更加低沉紧绷,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警告,身体又往前倾了几分,无形的压力几乎让沐颜汐屏住了呼吸,“你身上…那个‘咻一下’的本事!”
他刻意用了这个含糊又带着点幼稚的词,但眼神里的凝重和忌惮足以说明一切,“给我烂在肚子里!烂得死死的!除非是我!只有我在场的时候!否则,无论生什么事,无论遇到什么人,哪怕天塌下来!绝对!绝对!不许再用!一次都不行!”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重复着“绝对”、“不许”、“一次都不行”,那语气里的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意味,也透露出一种深沉的恐惧。
仿佛她动一下手指,下一刻就会招来灭顶之灾。
他的声音不算高,却带着股狠劲,像钉子似的,一下下砸在沐颜汐心上。
沐颜汐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咽口唾沫都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