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舟的动作快得像阵风刮过青州城。
他的心思,早已不在这座繁华却处处是束缚的城池里,而是飞向了城外那蜿蜒曲折、通往未知的官道尽头。
沐颜汐应下同行的那一刻,他心尖上悬着的那块巨石轰然落地,随之涌起的,是恨不得即刻启程的迫切。
什么沈家少爷的身份,什么城里的产业,此刻都成了脚上的泥泞,只想快些甩脱。
他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
名下的几处酒楼、绸缎铺子,账目盘得飞快,管事们被召来,条条款款交代得滴水不漏。
他挑的人,都是他这些年一手提拔、手段老练又忠心耿耿的,此刻全都得了死命令:守好这份产业,定期往他指定的地方送收益账册,若有半分差池,后果自负。
他眼神里的锐利和不容置疑,让这些老江湖心里都打了个突,纷纷拍着胸脯保证。
紧接着,便是沈府。
踏进那扇熟悉又沉重的大门时,沈亦舟脸上的急切收敛了些,但眉宇间那份去意已决的疏离,却怎么也藏不住。
他先去见了父亲沈泊琰。
书房里,檀香袅袅。
沈泊琰听完儿子的打算,只掀了掀眼皮,目光从手中的书卷上移开片刻,又落回去,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嗯,知道了。年轻人,出去走走也好。银子带够,别委屈了自己,更别委屈了人家姑娘。”他这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沈家一贯的体面——儿子带着个和离过的女子远行,总归不算光彩,但沈泊琰深知儿子的性子,强扭不得,索性顺水推舟,眼不见为净。
沈亦舟对父亲的淡漠反应毫不意外,只躬身应道:“是,儿子明白。”他需要的,也不过是父亲这一句不阻拦。
真正的风浪在母亲林月竹那里。
沈亦舟刚踏入林月竹那间布置得华贵雅致的正房,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股无形的低气压就沉沉地压了过来。
林月竹端坐在铺着锦缎的软榻上,手里捻着一串冰凉的翡翠佛珠,指尖用力得白。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没有泪痕,没有歇斯底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冰,和冰层下汹涌翻腾的失望与怨怒。
“呵,”她先是一声冷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尖锐得像刀子刮过瓷器,“翅膀硬了,主意大了!沈家这座庙,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要走,连知会你母亲一声都成了多余?还是说,在你心里,我这个当娘的,早已无足轻重,比不得外头那个让你魂牵梦萦的‘要紧人’?”
林月竹的怒火并非冲着沐颜汐本人,至少此刻不是。
她气的,是儿子沈亦舟。
气他自作主张,气他眼里没了自己这个娘亲,气他像只断了线的风筝,急不可耐地要挣脱她苦心维系的一切,去追随另一个女人。
这种被忽视、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的心上。
她想说些体谅的话,想维持住世家主母的风度,可那些话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了更深的自我怨怼和指向儿子的冰冷控诉。
沈亦舟沉默地听着。
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此刻任何辩解都只会火上浇油。
他撩起袍角,在母亲面前端正地跪了下来。
这个动作让林月竹捻着佛珠的手猛地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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