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猛地回过神,看着青篷马车远去的烟尘,漂亮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两簇不服输的火焰!
他用力一跺脚(尽管脚下垫着锦缎),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和……委屈?
“追!给本公子追上去!本公子就不信了!定要他们知道知道江南苏岑的分量!”
于是,官道上那诡异的“前后脚”模式再次上演,只是这一次,苏岑的马车不再试图挡路或挑衅,而是执着地、不远不近地跟在青篷马车后面,像一条甩不掉的华丽尾巴。
接下来的旅途,因为苏岑这条“尾巴”的存在,画风变得极其诡异又……充满喜剧色彩。
沈亦舟的醋坛子彻底打翻了。
他时刻警惕着后方那辆华丽的马车,看苏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妄图偷他宝贝的贼。
“小祖宗!”他黏在沐颜汐身边,指着车窗外不远处河滩上、正指挥仆从在铺开的华丽地毯上摆放矮几、茶具、点心,准备野餐的苏岑,语气酸得能腌黄瓜,“你看他!像个开屏的花孔雀!摆什么谱!小祖宗你可千万别被他那张脸骗了!中看不中用!病秧子一个!哪有我结实可靠?”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试图展示“可靠”。
沐颜汐正从空间里拿出一小篮洗好的、水灵灵的樱桃,闻言,顺手捻起一颗塞进沈亦舟喋喋不休的嘴里:“聒噪。”
沈亦舟被堵了嘴,幸福地眯着眼嚼着樱桃,还不忘用眼神继续“诋毁”苏岑。
车辕上,楚无妄抱着剑,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后方马车里时不时飘来苏岑那清亮又带着点骄纵的命令声:
“阿福!这茶水温了!重新煮!”
“这果子有虫眼!扔掉!”
“风大了!把本公子的鲛绡屏风支起来!”
“那赶车的!离本公子的车远点!扬尘了!”
聒噪!比沈亦舟还聒噪一百倍!
楚无妄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无名火在心头乱窜。
他好几次忍不住想去后面“物理静音”,可眼角余光瞥见苏岑那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倒的身影,和那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漂亮脸蛋,他紧握剑柄的手又缓缓松开了。
对着这么个看起来一拳就能打哭的病秧子下手……楚无妄觉得,有点……胜之不武?他烦躁地闭上眼,努力屏蔽噪音。
而沐颜汐,则把苏岑当成了一个有趣的观察样本。
她现,这位娇贵公子虽然一身“公主病”,但本质上并不坏。
他的挑剔和洁癖只针对环境和物品,对自己的仆从虽然呼来喝去,却从未有过真正的苛待打骂。
他追求的,只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自己创造最舒适、最符合他审美的环境。
这种极致的“自我娇养”,在沐颜汐看来,甚至带着点孩童般的天真和固执。
只要他不主动招惹,不给他们添实质性麻烦,沐颜汐觉得,由他跟着也无妨,权当旅途添个乐子。
这日天气格外炎热,官道被晒得烫。
青篷马车停在了一片浓密的树荫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