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般的眸子斜斜睨过来,明明是要挟,偏生眼尾还泛着病中的嫣红。
当姚浅凝转身去取蜜饯时,他又用匕柄轻叩床沿。
“伤口疼。”
三个字咬得又慢又重,仿佛每个音节都在她心尖上碾过。
夜深时,他忽然攥住她擦汗的手腕。
“姐姐……你身上有安神香的味道。”
他的指腹缓缓描摹着她腕骨的形状,突然抬眸,眼尾还带着高热未退的潮红。
“抱着我睡。”
不是请求,而是带着几分执拗的陈述。
见姚浅凝睫毛轻颤,他又将她的手往自己伤口上按了按,声音忽然放软。
“疼……”
却又在下一秒勾起唇角。
“姐姐若是不肯,我就这样疼到天亮好了。”
烛火在他眼底跳动,将那份病中的偏执照得明明白白。
他不是在撒娇,而是在温柔地威胁。
姚浅凝无奈地叹了口气,却还是依了他。
来到满庭的第七日清晨,客栈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李家小姐一袭素色衣裙,手里捧着一封烫金信笺。
她的目光在触及姚浅凝时闪过一丝敌意,却在转向萧景珂时化作盈盈笑意。
“景珂哥哥,李家有事和你相谈。”
萧景珂展开信笺,眉头渐渐蹙起。
片刻后,他竟转头对姚浅凝温声道。
“姐姐,我去和李家小姐说几句话。”
看着萧景珂和李家小姐走进隔壁的房间,她的手指猛地收紧,在衣袖上掐出几道褶皱。
雕花木门轻轻合拢,室内熏香袅袅。
萧景珂展开那封烫金信笺,指尖在祖父熟悉的字迹上停顿片刻,眼底暗流涌动。
“李小姐。”
他忽然轻笑,将信笺仔细折好递还。
“这的确是祖父的字。”
李家小姐刚露出得色,却见他突然俯身逼近。
“可惜。”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声音轻得如同情人间呢喃。
“这纸上的印泥……”
指尖划过印章边缘未干的朱砂。
“怎么像是昨日才拓的?”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骤变的脸色,指腹碾过朱砂时沾了猩红。
眼下李家的罪证尚未收集齐全,不是翻脸的时候,必须一击即中才行。
萧景珂垂眸掩去锋芒,再抬眼时已换上漫不经心的神色。
李家小姐强笑着递来青瓷茶盏,盏中茶汤碧绿。
“景珂哥哥怕是看错了,若喝了我这杯茶,我便回去与父亲商量解除婚约之事。”
茶香里混着若有似无的奇特香味。
太过拙劣的计谋。
萧景珂指尖在杯沿轻叩,听着瓷器出清越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