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照看了月读一眼,似乎想阻止他,但月读已经沉声道:「海咲千代……原来并不是你理解的那样。」
玲华轻笑,眼尾压得极低:「那你说说看。」
天照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
「千年前,海蛟澪曾在是月读尊座下的担任侍神,海与月之律相合。」
月读轻轻别开视线,像是不愿面对过去:「她虽是异津神出身,但是不像神蛭命那样混沌无偿。她学得极快,心性也清明……但后来,问题便出现了。」
天照轻吐一口气,继续说道:「……清澈、沉静、近乎透明。她能听懂潮声与月息,甚至能与深海沟通。高天原见她天赋极强,便让她随月读尊修行。」
玲华眯眼:「你们这些神最喜欢拐弯抹角,直说。」
天照继续:「谁料到——他们喜欢上了彼此。」
这一句话落下,云光仿佛都黯淡了半寸。
月读低声道:「那不是冲动,也不是欲念……千代与我,是在同一片光下修行多年,从尊卑,到师徒……到无法分开的两人。」
他罕见地露出苦涩:「但在高天原,这是禁忌。」
天照的扇骨收紧:「侍神不得与主神相恋,否则会扰乱神格秩序。海蛟澪执意如此,她便失去了侍神之位。」
她抬眼,看向桥边的云海:「那一日,千代自愿放弃了神格护衣,将‘咲’字去掉……成了‘海月千代’。」
「‘月’是她自己加的。」月读低声道,「她说,既然不能并肩,那至少……名字里还能靠近我一寸。」
玲华微微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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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照轻轻呼了一口气,像是不得不把最不愿提及的部分说出口。
「……但事情并未止于此。海蛟澪被剥除侍神之位后,本该就此转回天界的记录,但她不服裁决。」
月读沉默,那沉默里藏着难以言说的旧伤。
天照继续道:「她被隔离、被禁止接触月读命,却仍试图突破看守,甚至使用她对潮息的掌控窥入月华……试图与月读命重新建立联系。」
月读的手指轻颤一下。
「那已不是单纯的恋心,」天照道,「而是在违逆神界律令。高天原无法容忍第二次越界。」
玲华冷笑:「原来如此——你们天津神倒也有趣,每次都喜欢『给人一次机会』。」
她抬眼看向天照与月读,笑意若有若无:
「海月千代是第二次越界后被封印……」
「本宫也是第二次才被你们打进黄泉。」
天照没有回答。
「我们并不想毁掉她。但为了阻止她继续尝试靠近月读命,为了防止她扰乱神界与世原的界壁……我们只能做出最终的决定。」
「——彻底的放逐。」
云风悄然静止。
月读缓缓抬眼,声音极轻,却带着撕裂过的质感:
「那次……是由我亲手降下结界。」
玲华眯起眼。她看得出,这段过往在月读心中留下伤痕,比天照描述的要深得多。
她扇尖轻轻点了一下桥面,语气缓慢,却每字都锋利:「所谓『惩罚』吗?」
无人作声。
玲华轻轻扬起下巴,带着那种只属于她的、漂亮又骄傲的残酷微笑:
「与其说惩罚……本宫倒觉得——」
她的声音像在云上划开一道冷弧:「你们天界真是喜欢这种『变态的仪式感』。」
天照脸色瞬间冷了半寸。
玲华继续道:
「第一次是『禁恋不可』,剥除侍神之位。」
「第二次是『禁令不可破』,隔离。」
「最后实在拦不住了,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