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姜恣意在酒吧弹唱的拍立得,她穿着褶皱的花衬衫,长发随意挽在耳后,被灯光晕开的阴影没过鼻梁;
一张姜恣意和朋友聚会时的合照,她左右脸颊都被抹上了奶油,相当不爽地盯着笑容猖狂的毛远瞻,敷衍地对镜头比耶,另一只手悄悄伸向蛋糕;
一份两年前的《新年愿望单》,被潦草地从单线本上撕下来,第一条是“攒钱”,第二条是“养猫”,写到第三条的时候笔没水了,只能看出“好好”两个字;
一些备忘事项,但没有日期落款,什么“酸奶过期了”、“把雨伞还给顾执”、“和陈圆打电话”、“多笑笑,不要臭脸”之类的。
顾执着迷地研究了半天,姜恣意叫了他好几声才挪开步子。
“是不是太乱了?”姜恣意把五颜六色的冰箱贴归位。
“不,这很有趣。”顾执看着沾上奶油的邪恶猫猫头说。
姜恣意的卫生间是海洋主题的,理由是为什么不呢?反正都有水。
她没有浴缸,但有一整排的橡皮鸭,甚至还给鸭妈妈搭配了一块头巾。
马赛克砖墙上贴了很多荧光的星星,原因是姜恣意还没买到海星。
还有二分之一的面积没有探索,但顾执觉得他已经周游了大半个世界。
两间卧室之间的墙被打通,姜恣意的床在角落,和衣柜组成半包围结构,床上不出所料地坐满了毛绒玩具:
巴掌大小的条纹老虎枕着长长的猫猫虫,布偶青蛙和爱吃苹果的刺猬依偎在一起,可以想象它们的主人每晚做梦得有多热闹。
“这些还是收起来好了,我担心robert会乱咬。”姜恣意不舍地捏了捏猫猫虫的耳朵。
“恣意,我是希望你搬到我家里来。”顾执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哦……”姜恣意发了一下呆,“确实这样最好。”
她把猫猫虫整个抱在怀里,梦游般走向房间的另一侧。
那里放着一座高大的书柜,木制的,样式有些老旧。除了书本以外,还有很多东西被妥当地存放在玻璃柜门里:
磨损的吉他背带、一小罐千纸鹤水果糖、录取通知书、亮闪闪的道具警徽,棉花糖娱乐年会时颁发的《最情绪稳定艺人奖》……还有一个背过去的相框。
“你可以把这些一起带走。”顾执望着满墙的宝物。
姜恣意还是没有说话,她人生的博物馆在十六岁以前断代,如今的展品也乏善可陈。
其实没什么值得怀念的,她把它们摆上去,也只是因为书柜还很空——
——她拥有的东西向来都很少。
顾执把下巴轻轻放在她的头顶,他从背后拥抱着她,形成半包围结构,就像姜恣意的床一样,很容易让人安心。
“我有个大学同学在海洋馆工作,他那里可能会有海星贴纸。”顾执思索道。
“周末去野营的时候,让柳飞璐帮我们拍几张拍立得吧,正好冰箱上还有空。”
“我不用搬家了吗?”姜恣意懵懵地抬起头问。
“你不止有一个家,”顾执在她的嘴角亲了一下,“就算和我住在一起,这里也还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