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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行了吗好学生（第2页）

十字街口亮起绿灯，宋星照顺着人群跑回售票大厅，半小时後检票上车，窗外的电线杆一点点倒退，没多久天光大亮，他掏出面试提纲，从头整理思维导图。

老师拟的每道题似乎都和谢添年有关，除了问他喜欢什麽艺术家，以及他对街头涂鸦的看法，其他都在问项目的创作思路。

宋星照坐在车里回忆了他们一整个暑假，下车隔着玻璃门看到对方的脸，笑着穿过人群，努力清了清嗓子，“昨晚睡得好吗？”

谢添年没答话，抓住他手腕，“你吃药了没？”

“没啊。”宋星照喉咙一哽，想抽回手，谢添年扣住他的掌心，十指交握，走进厕所隔间。

宋星照挣扎了一路，不是说想松开他的手，单纯这个姿势太别扭，手臂手腕没法动弹，指尖稍微一动反而被他捏得死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便衣刑警抓囚犯。

“窃听器先在我这收着，吃完药再给你。”谢添年往他校服内胆里贴了六个暖宝宝，宋星照嘴角轻耸，“你想烫死我就直说，甭贴这麽多暖宝宝浪费钱。”

“少说点儿话，你嗓子不疼吗？”谢添年拉上他的校服拉链，手劲使大了，金属拉链夹到宋星照下巴，他疼得倒吸一口气，“你小子手里藏刀了啊，想给我削个蛇精脸？”

谢添年手停在半空，没说话，宋星照偏了偏脑袋，他没眨眼；低下头，他睫毛颤了两下；扬起脖子，他瞳孔倏然紧缩，呼吸乱了。

很好，这小子在看他下巴上的红印。宋星照故意仰头，自上而下地观察他，今天的谢添年有点不太对劲，脸色比平时阴沉，和冰山没关系，怎麽看都像乌云在他头顶安了家，骤雨未歇，冰雹又来了。

“你怎麽了？”

相处这麽久，这话每次说出去都不带一个响。宋星照擤完鼻涕，突然打了个喷嚏，他脑子灵光一现，想到一招，伸手按住插销，“不说话我走了。”

谢添年立刻不淡定了，抓住他手，反复摩挲，好似在确认这是现实还是幻境，“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你一来，我就醒了。醒了就没事了，你别走，我带你去，吃，吃，吃饭。”

瞧瞧，小说里的欲擒故纵就是好使，宋星照没看清他眼底闪过的一瞬刺痛，压住嘴角，肩膀碰了下他肩，隔着校服都能感觉到谢添年体温非常烫，他抽出手摸了摸他额头，靠，他俩体温加一块儿能引爆厕所隔间。

宋星照推着谢添年往外走，他刚才话说多了，一开口，嗓子犹如生吞一把剑，哑得辨不出声：“你是不是也冻着了？”

“冻？”谢添年也好不到哪去，鼻音重重的：“我们这没有冻梨，烤梨吃吗？”

得嘞，这还有个比自己病情还严重的家夥。宋星照撕掉一个暖宝宝，塞到他手里，“喝药，大郎，我们都该喝药。”

然而，大郎们的药没喝成，宋星照坐上自行车，谢添年忽然接到一通电话，眉头紧皱，“我这就去医院。”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麽，他单手骑车拐了个弯，“嗯，抢救，他卡里有钱……我不是他儿子，他儿子前年车祸死了，没，没其他亲人了。”

挂断电话，宋星照急忙抓住他校服下摆，“谁死了，谁病了？”

“之前短信跟你说的张半仙，今早捡破烂的时候被车撞了，人在医院，医生刚联系我说他快不行了，问家属要不要花钱进ICU。”

谢添年脸上没什麽表情，单车停在红灯前，回头道：“你待会一个人回车站可以吗？”

“不行，我跟你一块去，我得挂水，再不挂我後天没办法面试。”宋星照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我真快说不出话了。”

谢添年不放心，“你学校那边怎麽办？再缺一天课会不会跟不上？”

宋星照嗓子被风呛住，拿手机给他发短信，“我明早走也一样，今晚找李越帮我打个掩护，明晚六点到校上晚自习，老师不算我缺勤。”

他趁红灯最後十秒，敲了敲“晚自习”又指指“不算我缺勤”，用嘴型道：“行了吗，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