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端国公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箭,将宋曦钉在原地,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李焱暗自处置了我儿,又要为你出气讨你欢心,不久之後就将我端国公府夺爵发配……老夫一把年纪,几次三番差点死在路中,幸得恩公相助,才得以茍全性命。我儿虽顽劣,又牵扯花楼一案,却不该再背负莫须有的罪名。”端国公的眼睛里流淌出浑浊的泪水:“当今圣上……哼,什麽圣上,不过也是言而无信丶为夺权谋位不择手段的小人罢了!”
……
夜雨倾盆。
仿佛没过几天,又好像已经悄无声息地过去了许久,李焱终于还是忍不住,重新踏入她的凤仪宫。
宋曦静静坐在窗边,墨雪清丝如乌云披散,衬得她身形愈发单薄瘦削,素白的衣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散。她微阖着眼,面容平静,却透着一股死寂般的苍白,仿佛早已抽离了这人世。
李焱一走进来便看到这一幕,心头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时间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他快步上前,在她身t旁坐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她的肩,像是怕惊醒一场易碎的梦。
“近日朝中事务繁忙,崔家潘家似有同气连枝之意,我俗务缠身,不是故意不来看你。阿曦,你不要生我的气……”
宋曦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仿佛没有听见李焱的话。
宋曦终于动了动,擡起眼睛看了他许久,忽然很轻地笑了笑:“李焱,你每日这般在我面前演戏,你不累吗?”
李焱面上的表情一滞,眼底的困惑清晰可见:“你在说什麽?”
话音未落,寒光乍现!
电光火石间,宋曦径直抽出那日夏渊渟悄悄递给自己的短刃,毫不犹豫地刺向李焱胸膛。
刀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阿曦?”
他缓缓擡眸,对上她的眼睛,喉间滚动,茫然问道:
“……为什麽?”
鲜血顺着襟前的伤口蜿蜒而下,温热的鲜血染红宋曦的手。
“疼吗?”宋曦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喘息声,双目直勾勾盯着李焱,一字字道:“当初哥哥被你杀死时,比你更疼……当年我被端国公世子捉回府中饱受折磨时,我也很疼啊!”
她苍白着脸,猛地拔出刀,眼泪簌簌而下。
“阿曦……”
雷声轰鸣,刺目的闪电划过天际,照见李焱唇边溢出血线。他仿佛没有听见她含着血气的质问,分明已伤重,却仍固执地擡手想擦她的泪:“别哭……受伤的是我……咳咳……你哭什麽?”
伤口血流如注,李焱的意识似乎渐渐到了模糊的边缘,他捂着胸前的伤口踉跄起身,似乎想抓住宋曦,如往日那般拥她入怀,口中仍下意识般不住安抚道:“没事的……这一点小伤,我能处理得很好……别怕……”
话音未落,听见异响的宫人便如潮水般冲了进来,震天的呼喊惊叫声中,李焱终是脚下一软,彻底失去意识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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