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莺莺和祁东悍俩人就那样牵着手,肩并着肩往前走,连带着步子也是轻飘飘的,如同踩在棉花上。
雪又开始下了,一片一片落在他们头发上,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却没人伸手去拂掉雪花。
孟莺莺一回头,瞧着祁东悍那寸头上的一抹白,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祁东悍,我们这像不像是白了头?”
祁东悍莫名的觉得这话好好听啊。
他侧头去看孟莺莺,果然看到她的头发上也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这样的孟莺莺如同琉璃水晶一样的人。
这让祁东悍呼吸也跟着窒了窒,“像。”
“莺莺,我们会白头到老的。”
是陈述的语气,却很肯定。
孟莺莺没说话,祁东悍也不说话,都不想破坏此时的气氛。
从文工团宿舍到家属院,勉强有一里的路,两人不是回宿舍,而是回家。
回他们刚刚才建立的新家。
一想到这里,孟莺莺心里就甜滋滋的。
一直走到家属院里面,祁东悍终于憋出一句话,声音哑哑的,却认真得如同宣誓一样,“莺莺,我……我以後会好好练习的。”
孟莺莺擡头,有些疑惑,“练习什麽?”
“练习……”祁东悍咳了一声,耳尖红得近乎透亮,唯独家属院路灯却给他照的明明白白,他哑声道,“练习亲你。”
老天爷,祁东悍长这麽大,还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以至于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注意到周围,一下子撞到了电线杆子上。
孟莺莺去拉都拉不及,可是,看到平日那麽冷峻的祁东悍,还有如此幼稚的时候。
她愣了一下,接着忍不住笑得弯了腰,笑着笑着,她又踮起脚尖,飞快地在祁东悍的下巴上啄了一下,声音轻的像羽毛,“不用告诉我,偷偷亲就行,像我这样的,我教你。”
说完,她转身就跑,一路跑到自家家属院门口。
祁东悍站在原地,摸着被她啄过的下巴,火辣辣的,还带着一股清甜的香味。
这让祁东悍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孟莺莺在前面跑,他们的屋子刚好在一个下风口,以至于门口的风如同刀子一样,卷着碎雪直往脖子里钻。
孟莺莺被冷的直吸气,她没带钥匙,钥匙在祁东悍的身上,她便等了两步,等祁东悍拿钥匙出来。
祁东悍瞧着她冷,一边拿钥匙,一边把孟莺莺往怀里拢了拢,大衣领口竖得高高的,好为她遮挡风雪。
“到家了太冷了,一会儿给你煮姜——”
他的话没说完,脚步猛地刹住。
路灯底下,杨洁裹着一件旧呢大衣,她的鼻尖也被冻的通红,手里攥着一张刚拿到手的电报,指节被捏的发青。
她看见小两口,像看见救星,跑了上去,声音有些发哑,“莺莺!”
这一走,就发现脚底板给冻麻了,杨洁倒吸一口气。
孟莺莺还沉浸在和祁东悍的甜腻里,被这一嗓子喊得心脏都跟着一坠,她下意识从祁东悍臂弯里挣脱出来,跑过去问,“老师?您怎麽在这里啊?”
晚上的哈市太冷了,她一张嘴,就呼出了一阵白色的雾气。
连带着睫毛都跟着起了雪白的碎冰。
杨洁几步冲上前,看到小两口恩爱的样子,她到嘴边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孟莺莺眼见着她不说话,也跟着急的跺脚,“老师怎麽了?”
她指挥着祁东悍去开门,要把杨洁拽到屋内说话,实在是他们家门口是个过道下风口,站在这里冷风呼呼的往衣服里面钻,连带着骨头缝都是冷的。
祁东悍和她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他利索的开了门。
带着她们进屋後,又再次把门给关上了,转头拎着铁皮暖水壶,倒了两搪瓷缸的热水,一杯递给了孟莺莺,一杯递给了杨洁。
杨洁喝了热乎乎的水,这才觉得身上多了几分暖意,“团里刚下的紧急通知,今晚八点五十的的特快火车出发首都。”
嗡——
孟莺莺耳朵里像被人敲了一锤,什麽甜蜜,什麽姜汤,瞬间被北风吹得干干净净。
她愣愣地接过电报,上面的字写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