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后一间低矮石屋里,煤油灯昏黄摇曳。
那名瘦高男子站在一位精瘦老者面前,后者披着一件褪色的羊皮袄,坐在一张椅子上,
“老鬼,”瘦高匪徒低声说,“那个女的,是医生。”
“那两个当兵的来的时候我看了,都受了很严重的枪伤。
按理说,这种伤,走不到这,路上就会被处理。
更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可刚才我去牢里送饭,现他们的伤口都处理过了。包扎的手法干净,不是江湖郎中那种路子。她用的应该是……正经医院那一套。”
“哦?”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兴趣,缓缓抬眼。
鹰嘴寨聚集的匪徒,鱼龙混杂。
有昔日g宿、q海溃败后流窜至此的残部,也有走投无路、亡命天涯的苦命人。他们劫商队、掠牧民,每每收获颇丰,寨中衣食无忧,女人也不缺,唯独最缺医少药,连个像样的郎中都寻不到。
片刻后,老者开口:“小灰的伤一直没见好,脓还没清干净,再拖下去怕要坏死。让她去瞧瞧,试试她的本事。”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真有能耐,人就值得留。若是不行,就……”
话音一落,他抬起枯瘦的手,在脖颈间轻轻一划,动作缓慢,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
瘦高个应下:“是。”
……
黑暗的牢里,仿佛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俘虏们吃了饭后,都陷入沉睡。
透过石峰缝隙,顾清如隐约感觉到了第二天中午,铁门再次“哗啦”作响。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划破了屋内的寂静。
进来的仍是之前那个送饭的瘦高个。
这次,他手上没有食盒,而是直接扫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顾清如身上,“你,出来。”
一旁的小赵靠着她的医治,体力略有恢复。听到这话,他挣扎着想要起身阻拦,却被顾清如轻轻按住手腕。
“没事的,他们找我,多半是这里有人受伤需要医治,你留下来照顾好小李。”
那瘦高男子听她一口道破来意,眼中掠过一丝诧异。
但他并未多言,只冷冷转身带路。
顾清如跟着他走出了阴暗潮湿的石屋。
边疆苦寒,医者难寻,药品更是是稀缺。
像鹰嘴寨这样的山匪据点,不可能不缺大夫。正因如此,她在救治小赵和小李时,并未刻意掩饰自己的医术——既是为了救人,也是为了一线生机。
她心里清楚,医术暴露只是早晚的事。
而她也有自己的盘算:借行医之机,摸清山寨内部情形,再做打算。
瘦高男子领着她穿过狭窄的岩道,两侧是风化严重的石壁,
顾清如跟在后面,目光悄悄打量着沿途的情况,
岩道岔路交错,隐约可辨几处岗哨位置;远处炊烟袅袅,人影晃动,寨子里有人走动,也有持枪守卫来回巡视。她默默记下地形走向、兵力分布。
那名瘦高男子察觉她的打量,冷哼一声:“别白费心思了,你逃不出去的。这鹰嘴寨三面绝壁,只有一条道通外面,机关暗哨几十处,没人能活着逃出去。”
“上一个想逃出的人,已经丢在崖下喂了狼。”
顾清如闻言,脚步未停,神色亦未变,将视线收回。
沿途也有匪徒看见顾清如,目光如黏腻的蛇信,在她身上游走,淫邪的目光毫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