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得很。母亲她,刚刚还醒着呢。”纪阁老冲青崖道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想办法,让母亲醒过来。
陛下都亲临了,不就是想看看老夫人康复的奇迹?今天母亲的一举一动,都和阁老府的前途息息相关。一定要狠狠的打永宁郡主的脸!她不是大言不惭的说,母亲最多只有半年命数么?
青崖道长走上前,从衣襟里面掏出一个针囊,打开来,长长短短的银针,足足有十几根。
纪贵妃紧张的看着他拈起一根长长的银针,拿起老夫人的右手,准备往中指上扎去。
她不知自己的脸色已经苍白,秋水般的眸子里面,慌乱几乎要溢出来。
“贵妃,怎的脸色不好?”青崖道长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扭头看过去。
她今日一袭茜色鲛绡裙如流霞倾泻,乌挽成凌云髻,东珠步摇垂落额前,映的那张鹅蛋脸更是莹润如玉。只是,此刻那双秋水般的眸子,盛满了慌乱与不安,青崖道长的手,不知怎的,突然抖了抖。
狠狠心,银针刺进了老夫人中指,不过片刻,老夫人悠悠醒转,一个仆妇眼疾手快上前,轻轻将她扶起,在她背后塞了一个金丝软枕,好让她靠的更加舒服一些。
贵妃几步就冲到了床头,执起了老夫人的手,泪水迅的蓄满了眼眶,她声音颤抖着,“母亲,母亲,您还认得我么?”
老夫人双眸如初生婴儿,懵懂的看着面前之人。
纪贵妃一脸惶然的抬起头,和青崖道长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青崖道长的心,如重锤一下下敲打,他想收回自己的目光,如此直视贵妃,是大不敬!
可是,他用尽洪荒之力,都没有管住自己的眼睛。
好半天,他艰难垂下眼睫,“老夫人刚醒,娘娘且让她先恢复恢复气力。”
纪贵妃心领神会,退回到云启帝身边,坐了下来。
仆妇端来一杯参汤,一勺一勺伺候老夫人喝下。老夫人的眼睛,明显比刚才有了神采。纪贵妃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大理寺
纪夜澜命人将厚厚一摞卷宗交给宋景叙,“先别着急反驳。把这些仔细看完,看明白之后,再想想怎么回答。是甘心赴死,还是给自己的姨娘还有妹妹,留一条活路,端看你怎么选。”
宋景叙拿着这一摞卷宗,狐疑的看看纪夜澜。
纪夜澜,大理寺卿,断案无数,为人正直,从不徇私。从自己得知,要娶纪巧菱的那一刻,他就将纪府的主子,都挨个仔细研究了一番。
他的目光在卷宗上停留片刻,还是伸手将卷宗打开了。
从开始的细细看,到粗略的看,到愤愤的连连翻页,最终,啪的一声,厚厚的卷宗,掉落在了地上。
男子清冷的声音带上一丝怜悯,“你以为,你碰到了救赎,将你从宋府那个泥潭里拉了出来。其实,你不过是从狼窝,又掉进了虎口。”
宋景叙双手死死捂住脸,肩膀抖动着。
怎会是这样?怎能是这样?!
他,是自己真心敬仰的师父啊!是他,一眼看穿了伤痕累累的自己,救赎了自己。还传给他秘法,说要送给自己一个好前程。说定有那么一天,他会左手拉着姨娘,右手牵着妹妹,昂阔步走出宋府!
放下手,宋景叙双目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