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兔!
一只不算肥硕,但在这饥荒年月绝对算得上珍馐的野兔!
陆建国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大脑!他屏住呼吸,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
野兔灵巧地落在陷阱边缘,警惕地耸动着鼻子,红宝石般的眼睛机警地扫视四周。它似乎被那点难得的嫩绿吸引,试探性地向前跳了一小步,又猛地停住。
陆建国的心跳几乎停止。别现…别现…
野兔再次向前,后腿力,朝着诱饵猛地一扑!
“咔嚓!噗嗤——!”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和利物入肉声骤然响起!
覆盖在坑口的枯草网格瞬间塌陷!野兔整个身体猛地坠入坑中!坑底倒插的尖锐树枝毫无阻碍地刺穿了它柔软的腹部和腿部!鲜血瞬间涌出!
“吱——!!!”凄厉尖锐的惨叫声划破了荒野的寂静!
成了!
陆建国脑中一片空白,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席卷全身!压过了所有疼痛和寒冷!他像一头真正的掠食者,猛地从土坎后弹射起来,爆出惊人的度,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陷阱!
坑底,野兔还在痛苦地挣扎抽搐,鲜血染红了泥土和枯枝。
陆建国眼中只剩下那团挣扎的、代表着生存的肉!他毫不犹豫地探出手,不顾兔爪的抓挠和尖牙的撕咬,死死地掐住了野兔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拧!
“咔嚓!”
轻微的骨裂声后,野兔的挣扎戛然而止,身体软了下来。
陆建国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双手沾满了温热的兔血和泥土。他看着坑底那只已经断气的野兔,一种前所未有的、亲手攫取到食物的巨大满足感和力量感,如同岩浆般冲垮了他所有的防备和冰冷!他猛地抬起头,狼崽子的眼睛在晨光中亮得惊人,第一次,带着一种纯粹的、近乎野蛮的兴奋和狂喜,穿透荒坡的距离,遥遥望向看青棚的方向!
那个陷阱…是真的!那个女人…她没骗他!
---
(三)
看青棚内,苏禾背靠着冰冷的土墙,闭着眼。小柒在她意识里小心翼翼地汇报:【宿主…目标情绪剧烈波动…狂喜、兴奋、力量感…肾上腺素水平飙升…能量+!当前总能量:!信任度…出现微弱正向波动!陷阱…陷阱成功了!他抓到兔子了!】
苏禾的嘴角,在无人可见的阴影里,极其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觉。随即又恢复了冰封般的漠然。
就在这时,棚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女人尖利刻薄的嗓音,由远及近!
“苏招娣!你个丧门星!克夫的小寡妇!给老娘滚出来!”
破旧的棚门被“哐当”一声狠狠踹开!王翠花叉着腰,气势汹汹地堵在门口。她穿着一件半旧的碎花棉袄,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尘土和毫不掩饰的嫌恶,三角眼里射出刀子般的光,在昏暗的棚子里扫视一圈,最后死死钉在角落里的苏禾身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哟!还真躲在这耗子洞里挺尸呢?”王翠花撇着嘴,声音又尖又利,像砂纸摩擦,“听说你们被大柱赶出来了?活该!带着个小灾星,克死了我男人(指陆大牛),又克得大柱哥倒了霉!扫把星!一家子都被你们克绝户了!”
她几步跨进棚子,带着一股劣质头油和尘土混合的刺鼻气味,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狭小的空间里搜寻,最后落在那半袋掺着麸皮的玉米面上,眼中贪婪的光芒一闪。
“哼!队里倒是心善,还给你们口粮?”她一把扯过那半袋玉米面,掂量了一下,三角眼转向苏禾,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刻薄,“苏招娣,别说我这个当嫂子的不念旧情!这年头,谁家粮食都不宽裕!你们娘俩,一个克夫寡妇,一个天煞灾星,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拖累大家!”
她顿了顿,脸上挤出一个假惺惺、却带着冰冷算计的笑容:“这样吧!我娘家那边…刘家庄有个老绝户,家里就一个傻儿子,三十好几了还娶不上媳妇!但人家有粮!是富户!愿意出…出三十斤苞米面,换你家建国过去当个‘养老婿’!虽说那傻子是差了点,但过去就有饱饭吃!总比跟着你在这耗子洞里饿死强!这买卖,对你,对建国,都是天大的好事!”
王翠花越说越觉得自己在行善积德,腰杆挺得更直:“赶紧的!把建国叫出来!人我今天就带走!那三十斤苞米面,算是我这当娘的最后一点心意,分你五斤!够你吃到开春了!”
棚内一片死寂。
苏禾依旧靠着墙,低着头,散乱的头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被王翠花这番“好意”吓得说不出话。
【警报!警报!检测到严重恶意!目标监护权面临非法剥夺!宿主!请立刻采取行动!保护幼崽!《未成年人保护法》…滋…年代检索错误…】小柒的警报声尖锐刺耳。
王翠花见苏禾“吓傻”了,更加得意,上前一步就要去翻找陆建国:“小灾星呢?躲哪去了?赶紧出来!别耽误老娘好事!”
就在她肥厚的手掌即将掀开土坯掩体入口处遮挡的破苇席时——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突然从角落响起。
苏禾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如纸、布满病容的脸。她用手死死捂住嘴,指缝间似乎有暗红色的液体渗出!她咳得浑身颤抖,气息奄奄,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