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擦拭银针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拿起一根最长的针,对着火光看了看针尖,确认其锐利无暇,才用那低哑干涩的声音,平静地回答:
“蠢。”
“就要付出代价。”
简短,冰冷,如同宣判。
没有评价对错,没有同情怜悯,只有赤裸裸的因果。
陆建国的心猛地一缩。他看着苏禾手中那冰冷的银针,又想起陆大柱瘫跪在地、被众人唾弃殴打的狼狈模样。蠢…就要付出代价…他攥紧了怀里的碗,狼崽子的眼神深处,那点因为血缘而残留的、极其微弱的涟漪,彻底冻结成了冰冷的漠然。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嘶喊:
“招娣!苏招娣!救命啊!快救救刘婶吧!”
棚门被猛地推开,寒风卷着雪沫灌入。一个头散乱、脸色煞白的年轻媳妇冲了进来,是刘寡妇的邻居张巧儿。她看到苏禾,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扑过来就要下跪:
“招娣!求你了!快去看看吧!刘婶…刘婶她不行了!浑身滚烫,气都喘不上来了!郎…郎中说…说怕是熬不过今晚了!呜呜呜…她刚吃了你们给的肉…怎么会这样啊!”
刘寡妇?不行了?
陆建国猛地抬起头,狼崽子的眼睛瞬间睁大!那个总是低着头、偷偷塞给他半个野菜团子、说话细声细气的刘婶?他昨天还给她送了肉…
苏禾擦拭银针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她抬起眼,深潭般的目光扫过张巧儿惊恐绝望的脸,没有任何多余的询问,只是极其迅地将那几根擦亮的银针收进一个同样闪着银光的扁盒里(空间钮伪装),揣入怀中。然后,她站起身,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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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寡妇那两间低矮的土坯房,此刻被一种绝望的死寂笼罩。昏暗的油灯光线下,小小的土炕上,刘寡妇蜷缩在单薄破旧的棉被里,脸色是一种不祥的灰败,双颊却诡异地泛着病态的红晕。她双目紧闭,嘴唇干裂紫,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拉风箱般的嘶鸣,仿佛随时会断裂。
一个须皆白、背着破旧药箱的干瘦老头(村里的老郎中)正愁眉苦脸地守在炕边,搭在刘寡妇手腕上的手指微微颤抖,不住地摇头叹息:“邪风入肺…热毒攻心…拖得太久了…药石罔效…准备…准备后事吧…”他行医几十年,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人,在这缺医少药的年月,得了急症,基本就是等死。
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病人身上散的、带着甜腥气的腐败气息。几个闻讯赶来的邻居婆娘围在炕边,抹着眼泪,唉声叹气。张巧儿更是哭成了泪人。
苏禾的身影如同带着寒气的风,卷进了这压抑的屋子。她的到来,让哭泣声和叹息声都为之一顿。老郎中抬眼看到是她,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和不易察觉的鄙夷。这个“克夫”的苏招娣?她来做什么?添乱吗?
苏禾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径直走到炕边。深潭般的目光落在刘寡妇灰败的脸上和剧烈起伏的胸口,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捕捉着所有细节:高热、呼吸窘迫、口唇紫绀、肺部啰音…结合张巧儿“刚吃了肉”的信息(可能引痰涎阻塞或过敏反应),一个清晰的诊断在她意识中形成——急性哮喘合并肺部感染引的呼吸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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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柒的警报在苏禾意识里无声亮起:【目标生命体征(刘寡妇)急剧恶化!血氧饱和度低于o!呼吸衰竭!急性期!建议宿主立刻启动急救程序!警告:本世界医疗水平限制,宿主的急救行为存在高度暴露风险!】
暴露?苏禾的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她需要在乎吗?
“都让开。”苏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屋里的悲泣。
她俯身,动作快如闪电。一只手托住刘寡妇的后颈,将她上半身微微抬起,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带着千钧之力,精准无比地戳在刘寡妇喉结下方、锁骨上窝中央的天突穴上!力道透骨!
“呃…咳!”昏迷中的刘寡妇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出一声短促的呛咳!
苏禾毫不停顿,手指沿着胸骨正中线急下移,指尖灌注暗劲,依次重重点过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五大要穴!每一次点戳,都精准地刺激着深层的神经和肌肉,试图强行打开被痰涎和痉挛封锁的气道!
这完全出认知的一幕,让屋里所有人都惊呆了!老郎中更是目瞪口呆,指着苏禾,嘴唇哆嗦着:“你…你干什么?!胡闹!这是要杀人啊!”他从未见过如此粗暴的“救治”方式!
苏禾充耳不闻。点穴刺激效果有限!她眼神一凝,右手闪电般探入怀中,再拿出时,指间已然夹住了三根寒光闪闪的银针!针尖在昏暗的油灯下,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冷芒!
“按住她!”苏禾低喝一声,目光扫向离得最近的张巧儿和另一个还算镇定的婆娘。
张巧儿被那冰冷的眼神一激,下意识地扑上去,死死按住了刘寡妇挣扎的双肩。另一个婆娘也反应过来,按住了刘寡妇的腿。
苏禾左手拇指和食指精准地捏住刘寡妇右手腕横纹上两寸的内关穴,右手银针快如流星,不带丝毫犹豫,对着穴位直刺而入!针入近寸!紧接着,第二针、第三针,精准无比地刺入刘寡妇胸前两侧的肺俞穴!针尾微微颤动!
“嘶——”倒吸冷气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老郎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扎针?!还扎得这么深?!他行医几十年,扎针都是小心翼翼,浅尝辄止!这苏招娣…她是疯了吗?!
更让所有人头皮麻的是,苏禾刺完三针后,并未停手!她竟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极其快地捻动起那三根银针的针尾!动作幅度之大,频率之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韵律!银针在她指尖出极其细微却刺耳的嗡鸣!
“嗡…嗡…”
伴随着银针的嗡鸣和高频捻动,昏迷中的刘寡妇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喉咙里出“嗬嗬”的怪响,仿佛有东西在里面疯狂搅动!
“住手!快住手!你要害死她啊!”老郎中终于反应过来,惊恐地嘶喊着就要上前阻止。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