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今莳伤了脚踝,但涂完药之后还是坚持陪她去散步,园子里种了什么树、开了什么花,她一一讲解清楚。
崔凌并不是很想听这些,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
到了睡觉时间,为了不被易今莳拉去同被而眠,她冒着生命危险住进那间房。
换了套厚点的睡衣,她像迎接刺杀一样、怀着避无可避的心情,躺到床上去。
但凡外面出点什么动静,她都会穿着这身睡衣,毫不犹豫地狂奔出去,骑上电动车离开。
何舒芩拨了视频过来,最先入目的是柔软的大床,然后是床头柜上的精致香薰。
她感叹道:“凌总,你终于过上有钱人的日子了。”
崔凌很不甘心:“来之前,蔺庭昱没告诉我这一家人心机都这么深。”
“都?”何舒芩对这个用词存疑,“别人我不知道,但易小姐……你连她都看不穿吗?她心里有事都往脸上写。”
崔凌才不信,“那是假象!”
何舒芩比较无语:“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崔凌不满她说话的语气:“她已经收买你了,对吧?”
何舒芩给她分析:“你现在的面目,就是小说里那种被攻略之后恼羞成怒、死不承认的样子。还有,易小姐没收买我,就是送了两个包,她说成双成对的意头更好。”
崔凌想抽死她:“别烦我了,这家子人邪的很。”尤其是易今莳。
何舒芩早已看透了她,“直面自己内心的肮脏也是一种坦诚。”
崔凌说:“……再说一个字,还钱。”
何舒芩说:“还就还,我再找小莳老板借去。”
这下崔凌没话说,因为易今莳真的会借。
何舒芩又说道:“但是她愿意借我钱,只是因为你。”
崔凌受不了这种话,“说点别的,不然别说了。”
何舒芩聊起正经的,“你上次黑进园区的事被人家挂出来了,人家把你通缉了。”
崔凌突然又觉得,谈这些还不如谈易今莳。
“随便她们。”
何舒芩就知道是这个回答,“所以你真要留在兰宜,搞乐队这么好玩吗?”
崔凌将旁边的枕头靠在后背,半坐起身,回她说:“许阿姨身体不好,许凛萱忙的顾不上她,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何舒芩欲言又止。
许家当年收养她,是因为许凛萱出国,家里太冷清。
就连她名字里的凌字,最开始也是凛。
许家不让她姓许,她的户口最开始也只在一个亲戚那边。
换成何舒芩,这事就跟刺一样,永远过不去。
但崔凌不一样。
对于这一切,她平静地接受,也从未试图改变。
就好像得到与失去是同一种选择。
“你演出的事情估计已经传出去了,易家肯定要被戳脊梁骨。”
崔凌本想脱口而出一句‘关我什么事’,但不知怎么,眼前忽然闪过一张流着泪的笑脸,心情低沮起来。“我再想想办法。”
何舒芩笑了半天,稀奇的是,崔凌竟然沉默着,神情无异。
她挂断视频,走到窗边,外面摇曳的树影像是水墨挥洒出的画,她的心出奇的宁静,侧耳听着风的低吟,仿佛听清命运的启示。
第二天她早早起来,以为易今莳还在睡觉,本想偷溜走,却在下楼时被陈管家叫去吃早饭。
陈管家说,小莳总已经去杂志社了。
早饭也都是崔凌爱吃的。
出了门,电动车也被擦洗的干干净净。
不同的是,旁边停着一辆一模一样的。
陈管家说,那是易今莳买给自己的。
崔凌没说话,戴上头盔,很快消失在陈管家的视野之中。
陈管家心情复杂。
难道小莳总发现她对崔小姐的怜悯,所以买了同样的车,打算引起她的注意吗?
为什么要让她做这么难的选择。
就不能都要吗?
猛然间,陈管家有了一个惊天大计。
谁说没有两全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