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话。
“易今莳那个新栏目要在溪荷录,你想去看看吗?”
郁檀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很小,五官浓艳,两道眉弧度恰恰好,从不用修。
此刻,她这样荏弱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来许多复杂的情绪。
她担心易今莳,同时又为易今莳高兴,但也因为不能亲眼去看而遗憾……
魏宴宁看着看着,忽然说了句:“郁檀,你吃点东西,明天我们就去溪荷。”
郁檀震惊地看向她,眼睫颤动着。
不可置信,只是魏宴宁从不会用这种话哄骗她。
她强撑着想要坐起来。
魏宴宁倾身过去扶她,她那双手真是温暖,放在腰间,完全撑住了她,郁檀心中更是无奈。
她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这些菜都很清淡,郁檀自己拿了筷子,吃了两口,喝了些水。
魏宴宁知道她这些天都没怎么吃,一下子也不可能吃得了太多,将餐盘收好,说道:“你先好好睡一觉,我去安排,到时候你们两个住一起。”
这是她最后的让步。
郁檀躺回去,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
如果易今莳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自责。
这两天还是要好好养养身体才行。
然而越想越睡不着,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白天躺了一天,所以现下全无困意。
躺着躺着,她又觉得浑身不自在,挣扎着起身下床,翻箱倒柜半天,累的气喘吁吁,终于找出来纸笔。
…
深夜,魏宴宁再来房里时,一如先前那么安静,但这次不同的是,郁檀的呼吸声轻缓,细看时眉眼之间也没有那么纠结痛苦。
魏宴宁无声叹气,她像是不知所措,伏低在床边,亲了亲郁檀的额头。
睡梦中的郁檀不乐意了,翻了个身。
随着她的动作,魏宴宁看到压在枕头下面的纸。
纸上画着草图,是冬装。
那线条太利落了,虽是草图,却无多少修改痕迹,这几个图样郁檀一定已经非常熟悉了。
魏宴宁从没亲眼见过她画设计稿时的模样,此刻隐约能想象出来,兴许那样神采飞扬的郁檀,她再不可能见得到了。
如果她放郁檀走了,郁檀一定会遇到更多更好的人,一定会把她忘掉。
那她们缘分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就像很多年以前,她在学校门口远远看到郁檀,就知道她们之间云泥之别。
这几年的时光都是她抢来的日子。
昏暗的房间里,魏宴宁就那么坐守在床边,整夜没动。
***
次日一早,易今莳在餐桌上说起要去溪荷参加非遗文化特展的事。
易琮茗像是早有所料,“徐惜鹤也去?”
易今莳不太好意思,含蓄地点头:“嗯,她去。”
崔凌正往意面里面加酱,听到这一来一回的对话,浑身的刺几乎全部竖起来了。
她疑惑又防备地问:“徐惜鹤邀请你了吗?”
前一阵她还叫过几次姐姐,但这两天又开始直呼大名了。
家里没人知道原因。
谢绮言那天说的话对崔凌打击很大。
为什么要只做妹妹?
她们本来也不是亲姐妹。
易今莳见她神色变幻,连忙说道:“奶奶也要带你一起的,我们三个一起去。”
易沉宵刚进餐厅就听到这句话,心里不平衡了:“你们三个?我呢?”
易琮茗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知道我们说的什么事儿吗就插嘴?”
易沉宵笑了笑,她近来忙公司的事,家都没回过几趟,“妈,你带她俩去哪儿啊?”
易琮茗跟她解释:“还能去哪儿?溪荷的非遗展啊。”
易沉宵知道溪荷有这么个活动,是牧家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