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会用这个词形容眼前人,可此刻看着明几许低垂的眉眼,竟觉得无比贴切。
天都那群子弟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今日倒是应在了自己身上。
他将话在舌尖转了几圈,才沉声道:“你伤还没好,就别再费神算计那些事了,若有需要,大可寻我。”
明几许闻言,伸手勾住他的衣摆,轻轻一拉,将人拽近。
乖巧不过是表象,眼底狡黠的光藏也藏不住:“可我该以什么身份寻你帮忙呢?”
王妃!
雁萧关猛地一怔,脑海中突然蹦出个词。
意识到自己竟冒出这般念头,他惊得呛咳出声。
在明几许愈发直白催促的目光下,喉结重重滚动,终于硬着头皮吐出那两个字:“王妃。”——
作者有话说:这周末太忙了,补不了更新,只能下周末补上欠的更新[托腮],不过尽量每周更20000+
第172章
话音落下,舱内忽然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明几许眼中笑意瞬间漫出来,却又故作无辜歪头:“殿下这话,可别是诓我?”
雁萧关沉着脸,浑身紧绷得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眼神坚定而郑重:“本王说到做到。”
那副严肃的模样,倒叫明几许愣了一瞬,随即便低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调笑,又裹着蜜一般。
“原来厉王殿下也会说情话。”明几许仰起脸,目光直直撞进雁萧关眼底,苍白的脸上因笑意泛起淡淡红晕,“可我听闻,汉人成婚是要行三书六聘、八抬大轿之礼的。”
雁萧关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却仍是强撑着镇定,握住手边蠢蠢欲动想要作乱的手,声音虽闷,却字字清晰:“三书六聘,我会备全。”
他顿了顿:“至于八抬大轿……待你伤好,本王亲自抬你过王府大门。”
这话太过直白炽热,饶是向来能言善辩的明几许,也一时语塞。
两人四目相对,舱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滚烫。
良久,明几许偏过头去,轻咳一声,声音不自觉放软:“殿下可别反悔。”
“绝不。”雁萧关答得干脆,伸手将人轻轻搂进怀里,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疼了他身上的伤口。
单看雁萧关的面相,似乎并非细心妥帖之人,可他能将陆从南、陆灵珑等人拉扯长大,还能哄得深宫里的黛贵妃满心欢喜,足见心思细腻。
往昔他对儿女情事毫不上心,不过是未遇倾心之人,如今在明几许面前,纵使平日雷厉风行、杀伐果断,此刻也化作绕指柔。
毕竟这是他生平头一回动情,还动了成婚的念头,事事自然都要周全妥帖。
只是身在船上,实在无法筹备三书六聘。
如此,每日熬药、擦身这些琐事,雁萧关却都亲力亲为。
又过了一夜,明几许醒来时,却见雁萧关手中握着一卷不知从哪得来的红纸,眉头微蹙,似在思索什么。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明几许靠在床头,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慵懒。
雁萧关听到声音转过头,紧绷的神情瞬间柔和下来,随即将手中的纸递过去:“在写婚书。”
见明几许挑眉,他又解释道,“虽不能立刻行礼,但婚书得先定下。”
这般做法,已算是胡来,本该先成婚再行亲密之事,他却因种种缘由颠倒顺序,因此握着婚书的动作格外郑重。
明几许接过纸卷展开,字迹虽称不上惊艳,却也算工整。
内容没有过多华丽辞藻,却字字恳切,从相识相知到许下余生,寥寥数语便将雁萧关的心意展露无遗。
明几许指尖抚过婚书上“死生契阔”四字,忽地轻笑出声:“没想到殿下写起婚书,比与人对阵还认真。”
雁萧关在床边坐下,侧眼仔细打量着他肩头的伤处。
“行军打仗靠谋略,”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放柔,“可对你……得靠真心。”
话音落下,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缱绻的情意,此刻的他,双眼仍带锋芒,只是再不若往日那般凶厉。
说完,雁萧关自己都有些不自在,可他素来不喜拐弯抹角,更厌恶遮遮掩掩,既已明了心迹,许多在往日的他看来,一辈子都绝不会做的举动,此刻不过是情之所至罢了。
明几许瞧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念在他一腔真心,便没多打趣自昨夜起,始终未褪色的泛红耳郭。
他将婚书仔细收好,目光灼灼地望着雁萧关道:“既如此,我的聘礼也不能少。”
“聘礼?”雁萧关一愣。
明几许挑眉轻笑:“嫁妆也成。”
雁萧关眼神微晃:“没有嫁妆也无碍,人能跟我回赢州就行。”
“可我已为殿下准备好了一份大礼,就等着殿下前去验收呢。”明几许微眯起狭长的眼尾。
雁萧关一愣:“什么大礼?”
明几许眼中情意未散,却又染上一抹锋芒:“元州是交南最大的州府,不只有最繁华的通商港口,人口、土地、税收都远非交南其他州府能比。”
明几许指尖轻点床沿,眼中笑意渐深:“如今元州刺史已死,如今州府里各方势力还未得到消息,殿下以为,这是不是天赐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