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钟声回荡在整座阴森沉郁的古堡,像一道苍老而依然雄劲的指令,顷刻之间,声令所及,让四周瞬时陷入更深露重般的沉寂。
好似每一块砖石都淹没于寂灭的潮汐。万籁俱静,连一直悬挂于灰蒙天空的一缕惨淡日光也熄灭了;门户紧闭的城堡内,自大门两侧起,倏地如流水般依次亮起一排排摇曳昏黄的烛火。
“生变故了。”
环视一周小教堂沿墙一圈同样自点亮的白蜡烛,在逐渐浓郁的奇特蜡油香味包裹中,条野采菊若有所觉地遥望大厅方向。
看了眼已经蹲在墙根饶有兴致研究起了“自燃蜡烛”的末广铁肠,条野叹口气,“别管那玩意儿了……你不打算跟我去看看情况?”
末广铁肠正开始跟其中一支蜡烛较着劲。
看他也不怕火烧的疼,直接用手指去捏熄那烛火,完了想转头说话时烛火就又亮起;再伸手捏熄,再转头又亮起……如此反复了几次,末广铁肠干脆就不动了,只专注盯着那根蜡烛。
条野采菊:“我说花匠先生——”
末广铁肠:“嘘——”
过了一会儿眼看第不知道多少次蜡烛亮起,他才抽空加了一句,“叫我名字就行。”
条野:……好吧。
他深吸一口气,忍了。
“末广先生——”
“末广。”
条野采菊:“……末广。刚才的钟声你一定也听到了,钟声一响环境大变,这现象很不自然,它们之间暗中必然有什么我们还不清楚的关联……末广?”
回答他的是“嗤”“嗤”的蜡烛反复熄灭的声音,和末广铁肠不服气的嘀咕:“我就不信今天我灭不了这个蜡烛!”
条野采菊眉间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我说啊,要不,你先听听我说的是什么呢。”
末广铁肠头也不回,“可你这不说着吗?”
条野采菊呵呵,“……可你这也没听啊?”
末广铁肠已经快趴蜡烛前头了,“马上马上。”
条野采菊转身就走。
但似乎,今天这扇门是真有那么点玄乎——他这第四次准备踏出教堂的脚,终究还是因为一道突然冒出的耳熟嗓音而顿住了。
听到声音,大仓烨子缓缓转头。
“你说,几点?”
五点十三?啊?
五点十三,这里敲钟?这对吗?
“这连个整点都不等了。怎么的这贵族家,爹妈敢吃小孩儿,现在连座钟敲钟都不跟咱老百姓一个规矩?”
大仓烨子大张手臂乱七八糟对着背后画像一通比划,只想表达一个中心思想——这像画吗???
在她耍宝的功夫,福地樱痴从楼梯上翻身下到了一楼的座钟跟前,已经大致把这座钟的指针表盘摆锤钟门等等都看过一遍,得出个初步的结论。
“零件没有出问题。应该是专门设定了这个时间点的敲钟行为,具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