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他们部落的兽人去别的部落生活也都是通过结婚,这样不能说不合理,但如果有人打定主意要走,应该也不会非要结婚。
千湖部落毕竟大一些,人多,有些定下来的规矩也能理解。
顾篱点头:“那等我回去问问。”
他对蝶说:“我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你吃过豆子了吗?”
“吃过了,不如嫩豆子好吃,你那个酱油是怎么做的?”
“酱油是晒出来的,要花很久才能弄好。除了酱油还有豆腐,豆干,豆子直接吃不是特别好吃,但能做的东西很多。你一个人吃的话,不用专门晒,我送你一点就行。”
蝶说好,顾篱又说:“如果你想让你们部落的人都吃上,我可以跟你换种豆子的方法。”
他说的是换,蝶认真起来:“你想用什么换?”
顾篱看着她:“用你做药的方法换。”
蝶皱眉思索,片刻后说:“篱,你不是我们部落的人,我不能换给你。”
顾篱说:“是以前的巫要求的吗?”
蝶点头:“我对着兽神发誓过,巫药只能教给新的巫,你比我小,如果你想学,加入我们部落,你来当下一任巫,我可以教给你。”
顾篱不爱强买强卖,但是连着走两趟,两件事一件都没办成,让他有些无力也有些恼火。
这两件事在他看来,一件是个人选择,另一件更是双赢的好事,但他们不同意。
他深吸口气,努力压下情绪:“那不交换巫药的做法,你告诉我一些可以用来治伤的草,我也用我治伤的方法跟你换。”
这次蝶松口了:“可以。”
在顾篱看来,这会儿即便有什么炮制方法应该也还是非常基础简单,主要是靠草木自己的药性,能用草也差不多。
蝶带顾篱去他们放食物的地方:“我刚回来,采集回来的东西还没有看,你跟我一起去挑好了。”
顾篱就跟她去,这次巨石没有跟来,顾篱就让北阳也在这等等他。
蝶讲得很仔细,除了做巫药的方法,基本上都给他讲了,顾篱发现这些药大部分其实是常见的野菜。
这也很容易理解,能吃意味着没毒,没毒的东西才能往伤口上糊。
有一些他们部落本身就在用,像是蒲棒之类的,有一些顾篱经常吃,不知道还能用来治伤。
“亚兽人生产的时候,吃的就是这两种,温泉谷里面都有,天冷的时候也能找到。”蝶说,“让她们放在嘴里咬,咬出汁子之后再咬小崽的脐带。”
顾篱想起来她是去接生:“小崽怎么样?”
蝶摇头:“生了两个小崽,生下来太小了,一个没有活。”
“生下来就没了吗?”顾篱问。
“生出来就不会哭,也不会吃,过了一晚上没了,另一个活了,我用巫刀切的脐带,活过七天我才回来。”
小崽活不了其实是很寻常的事,蝶见得多,不会像顾篱这样难过,提起别的小崽:“前面还有两个小崽,也是用巫刀切的脐带,都活下来了,兽人小崽已经会变兽形了。”
顾篱知道兽人小崽变成兽形就意味着出生难关已经过了,他笑起来:“那真不错。”
他也讲了点缝合的技巧。
蝶听回来的兽人们说过:“用骨针吗?”
“什么针都行,细一些,线也煮煮。”
不管是之前教的伤口清洗还是现在说的缝合,蝶都知道很有用,她有些愧疚:“篱,对不起,我知道你教给我的东西,很多都是巫才会的,如果是别的巫,肯定不会教给其他人,我不是不愿意教你做药。”
“我知道你们部落跟我们部落不一样。”
理解归理解,不管出于什么缘故,敝帚自珍在顾篱看来还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他听谷雨说过年少时的蝶用自己方式反抗,他们也有不错的私交,本以为已经成为巫的她可以打破陈规,看样子还是不行。
顾篱摇摇头,心平气和地说:“我先回去了,下次过来给你带酱油和豆腐,你有空也可以来我们部落玩。”
种豆子就先算了。
蝶送他们到山脚,还是有很多亚兽人划着泥翘在稻田穿梭采集很有意思,但顾篱总觉得违和,上次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仔细一想:“你们怎么不把水放了直接采集?”
收割是不用想的,成熟的稻子茎秆韧性很足,用石刀割非常费力。
他们没有那么多好用的刀。
蝶看看稻田,又看看顾篱:“怎么放?”
在她的印象中,稻子就是长在水里的,这块地就是常年被水浸泡的,他们部落用来种稻子已经很久了,跟顾篱学了更好的方法之后也没有换别的地方。
顾篱才发现这片稻田好像没有引水渠:“下大雨的时候,这里水不会变得很满吗?”
“会满起来,等雨小了就会变浅。”蝶在腰上比划了一下,“上次下大雨的时候,有这么深。”
顾篱估计就是台风的时候,但是现在看去,这些稻子密度变化不大,应该没怎么淹死,他有点好奇:“我能过去看看吗?”
蝶说可以,顾篱就走近一点看,才发现这些稻子似乎比他们部落的要高一些,但是茎秆要细一点,跟他们部落的差别很大。
估计是一代一代驯化出来的最适应这块地的稻子,换句话说耐水。
顾篱来借过稻种,按理说带回去的应该也是这种,他居然没注意,回去就往稻田去,那几块用千湖部落的种子种的稻,果然要高一些。
那以后可以多蓄点水了,水深一点,就真的能养鱼了。
顾篱不在这几天,谷雨依旧是兽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