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浓厚的黑暗便蔓延出来,房间里像是藏有夜色。
江念愉领着今俞融进黑暗,把人牵到桌边,又按着她坐下,点着桌子上“1”和“8”字样的生日蜡烛。
透过蜡烛明黄的两朵光,今俞看清了桌上的小蛋糕和一个四四方方的深蓝色丝绒礼物盒。
礼物是戒指吗?
今俞的心跳复苏,并剧烈地颤起来。
“宝宝,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江念愉双手捧着礼物盒子,送到今俞眼前,“你拆开看看吧。”
今俞怀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希冀打开礼物盒,想看到一枚闪着光的戒指,看到的却是一个平安扣。
些许失落掠过心间,很快又变成满溢着的幸福。
于是她笑起来,软着声音道:“帮我戴上吧。”
玉制的平安扣很凉,江念愉便用手捂了好一会儿才把这块暖玉戴在今俞脖子上。
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玻璃杯清水,打开手机手电筒,把杯子压在灯上,又拿出一包离粉末形态还有些距离的颗粒往水里倒。
黄色颗粒甫一接触到水便沉沉地坠下去,闪着璀璨夺目的光,像无数颗金豆子掉进水里,又像是一场小型的流星雨。
她可算是在离开之前陪小俞看了一场流星雨。
“宝宝,许个愿吧,看到流星要许愿。”江念愉说。
今俞早已忘记,她许下的有关江念愉的愿望从来就没有灵验过,也早已忘记自己不再许愿的誓言。
“好。”
今俞点头,双手十指紧扣,虔诚祈祷。
希望江念愉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江念愉右手包住攥着拳的左手,也开始许愿。
希望我的小俞一生顺遂,安乐无忧,没有我在身边也要开心地过好每一天。
粉末沉底,流星雨结束。
江念愉暼了眼倒计时,还有最後六十秒,六十秒後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离开她的小俞了。
明明已经铺垫了这麽久,明明已经做了这麽久心理建设,可当永远离开真的近在咫尺,她的心仍然像是被丢进滚烫的热油里,炸干所有的水分。
“再许三个愿吧,对着蛋糕许。”江念愉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疾风骤雨,尽量找回正常的温柔语气说道。
今俞听话地继续许愿。
江念愉没有陪着今俞闭眼,而是宠溺地注视着她。
这是她们的最後一面,也是最後一眼。
倒计时还剩三十秒。
“对不起。”
小七默不作声,只是轻轻吸吸鼻子。
它讨厌江念愉这番遗言一样的话。
“我许好了,三个愿。”今俞说。
倒计时还剩十秒。
“那就吹蜡烛吧。”江念愉不舍的表情藏进昏暗,声音颤抖着。
今俞笑,“你和我一起吹。”
十丶九丶八丶七……
今俞和江念愉吹灭蜡烛。
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天边月亮吐着苍白的光,透过窗棂落在形单影只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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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江念愉离开了这个世界,小俞的生活还在继续,但她的世界里不再有江念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