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吧?”柳衔月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指尖捏着一片绿叶,无聊地用灵力雕刻出了一只龇牙咆哮的小老虎。
钟九璃眸光落在那片绿叶上,伸手从她指尖夺了过来,细细打量了一番後,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中。
做完这土匪行径後,她的眸光投向天际,凝视着那个破阵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嗯,差不多了。”
大阵之内,尸横遍野。那些跪地求饶的修士早已化作血肉碎块,洒了一地。唯有下方结阵抵抗的衆人,以及高空那道灰色身影,还在与死亡赛跑。
“那该我们出手了?”柳衔月又问。
钟九璃轻笑,声音很轻,气势却极其迫人,“该我们出手了!”
“总得让这小家夥知道,她身後,可不是空无一人。”
说罢,二人的分身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天地间。
与此同时,大阵外,两道身影踏空而来,每一步落下,都让整座困仙大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钟九璃白衣胜雪,飘然若仙,柳衔月红衣明媚,便如她的红莲业火一般,红得灼人。
二人出现的瞬间,那毁天灭地的剑网便如春雪遇暖阳般,无声消融。
司马家主脸上的狰狞顷刻间凝固,方才还在指点江山的大手定格在身前。
“怎麽会,怎麽会。。。”司马家主嘴唇颤抖,双眼圆睁,死死盯着来人。
立于人群後方的老者面如死灰,家主来到此地便下令,命人布下杀阵,他根本来不及禀报,这二位也在此地的事情。
当然私心里,老者也不太想提这事。他先是被钟九璃掌掴一顿,後被少主掌掴一顿,对于一名元婴修士来说,何其伤他的脸面。
钟九璃漫不经心地擡手,修长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握,整座困仙大阵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爆响,无数阵纹在空中崩解。
那些维持大阵的黑袍修士齐齐喷血,像下饺子般从高空坠落。
“大乘修士。。。。。”一位黑袍统膝盖不受控地软了下去,跪倒在二人身前。
他这一跪,就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天穹之上,哗啦啦跪倒了一片。
这便是大能修士,仅仅是柳衔月自然散出的威压,就足以压得在场之人喘不过气。
大阵下方,苦苦支撑的衆人在阵破的一瞬便都冲天而起,默契地落在了二人後方。
而白也,更是在钟九璃出现的一瞬间,已经停止了破阵。
虽然她已经将阵旗拆得七七八八了,钟九璃最後这一手,有点抢人头的嫌疑。
但是谁让这人是她老婆呢,自家老婆,肯定是自己宠啦!
“柳阁主。。。钟宗主,二位前辈这是何意?难不成想要以势压人?”司马家主的嗓音沙哑,他强撑着没有跪下,但那宽大衣袍遮掩下的双腿,早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何意?”柳衔月柳眉倒竖,似笑非笑地开口,“我倒要问问,司马家主是何意呢?”
“我与钟宗主不过是想闯个秘境玩玩,结果我二人刚从秘境出来,就被你司马家的人团团围住。”
说到这里,她转向钟九璃,使劲眨了眨眼。
钟九璃面无表情地接道:“以势压人。”
“对,以势压人。”柳衔月一拍手掌,夸张地叹了口气,“可怜我二人的分身,不过区区‘金丹’修为,哪里能挡得住司马家的虎狼之师啊,这就惨死在了你司马家的困仙大阵之下。”
白也听着柳衔月那番做作的表演,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两个女人,从头到尾都躲在暗处看戏。
司马家主擡袖擦掉额上溢出的汗水,此时此刻,身处这荒无人烟的蛮荒大山深处,这二人若是想将他们所有人灭杀在此,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便是他通过传讯玉符唤来自家老祖又如何,自家老祖也不是这二人的一合之敌。
形势比人强,司马家主选择暂时性服软,“是我。。。失礼了,改日我定当亲自上门赔罪。但,今日乃是我司马家的私事,还请二位前辈不要干扰。”
柳衔月冷哼一声,“哦?所以在你司马家眼中的私事,就是布下这困仙大阵,将这蛮荒州数千年轻修士给围杀在此?在你司马家眼中,人命就该这般轻贱?”
“柳阁主言重了,我儿在此地惨死,身为人父,一时悲愤,冲昏了头脑。”司马家主狡辩道。
白也悄悄翻了个白眼,老东西,先前装腔作势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模样。
此刻这个样子演给谁看呢,不过是来人比他更强,他就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
“呵~”柳衔月掩唇轻笑,“司马家主这话说的,你死了儿子,我死了分身,这笔账,难道不该好好算算?”
“柳阁主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吗?”司马家主怒目而视,“区区一道分身而已,以您的修为,不过一念之间便可重聚,可我儿确确实实死在了此地,魂飞魄散,连转世之机都没有!”
柳衔月脸上笑容收敛,她缓步上前,每走一步,脚下都有赤色火莲呈现,端足了大能修士的姿态。
“我为何不能咄咄逼人?”她红唇轻啓,嗓音轻柔地问:“我柳衔月行事,何须看你司马家的脸色?”
司马家主呼吸一滞,转而看向钟九璃,试图让她主持公道,“钟宗主!世人都称三清宗为昆虚圣地,您作为圣地之主,难道就任由柳阁主如此仗势欺人?”
他说到这里,像是终于想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提高声调,“若是传出去,叫九州之人知晓,说三清宗与万象阁联手欺凌一个小小世家,恐怕于二位声誉有损吧?”
钟九璃闻言,唇角微勾,擡眸时,眼底似有星河流转,“这话你该回去问问你家老祖,我钟九璃要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
她这话,说得霸气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