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身体在荷尔蒙侵蚀下的无声哀鸣,这是不知道第几天了,明鸾死尸般躺在床上睁着无神的双眼。
年少时因为明显感觉到父母对于弟弟偏袒,蜷缩在冷硬单薄被窝中时何尝不幻想过如果自己成为Omega会怎麽样。小小的希冀在他心底埋下一颗很小的种子,当长大後得知郑佩屿的病只有Omega伴侣能抚慰後,这份幻想更是无限膨大到几乎震耳欲聋的地步。
可笑的是,现在他失去父母丶失去丈夫,若非有黎宴好友的这层关系长时间的请假或许连工作都要保不住,在他差点失去一切後,并未期望的分化不期而至,降临在这个已过而立之年丶寡居的Beta身上。
他突然有些後悔成为Omega,虽然这变化并不受他控制。
在稍许清醒的时刻,他想的最多还是郑佩屿。
他总在想,或许自己早点分化成Omega,在郑佩屿失踪前丶或者在对方爱上别人前,那郑佩屿的病就有得救了,或许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继而他想到了自己血缘上的父母。
老两口辛劳了大半辈子,努力打压亲生的Beta儿子丶捧着另一个收养来的Omega,盼望着Omega儿子能出人头地钓个金龟婿,没想到到头来一朝梦碎Omega儿子主动把自己腺体割了,反倒是不被看好的Beta儿子进了大公司丶嫁给极优Alpha丶最後还分化成Omega。
但明鸾实在不喜欢这副沉溺于欢欲本能的躯壳,沉醉半醒间他觉得自己灵魂飘到了半空,沉默冷脸旁观那具屈于原始欲望的身体,看着那张与平日格外不同的丶氤氲热潮媚意横生的脸,仿佛那不是自己,不知道是谁朝里面塞了一个放荡的芯子。
很烦丶但没有丝毫办法,他甚至动过和明澜一样直接把後颈那块碍事的肉割了的心思。
问过医生,得到会寿命会大幅缩短的回答。
他想,那就将自己分割成两个人。
一个是Omega,一个是Beta。
就把Omega这具娇媚躯壳送给欲望,换取生命的维系;而作为Beta行将就木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明鸾被触手轻柔托着半吊在半空,手脚被缠住,许多地方都被磨红了,遍布不可明状的痕迹。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没有走形,从前见过的人甚至都觉得他痩得过分,而自分化成Omega以来,死寂干枯的身体仿佛被注入琼浆玉液般,变得丰腴柔美富有光泽,不是说从前的明鸾不好,只是现在的更为诱人,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此刻就像一块无时无刻不在散发荷尔蒙的诱饵,浸着媚无端勾人发疯堕落。
低头看去发丝垂落,他看到肚皮上高高隆起一个个不规则肿块,像是要刺破薄薄的肚皮戳破天际,任何一个人看到这副场景都会心生恐惧。
明鸾秀美的面容只是微蹙起眉,神情恍惚了,他将身体完全交给欢愉支配,空洞的目光直直盯着卧室角落某一处,心里什麽也没想,此刻他只是一个空心人。
就这麽盯了好一会儿,直到体内攀升的感觉到达一个他再也无法忽视的临界点,嘴角才无法控制地倾斜出那麽一两声。
他这般过了许久,已不知外面的日月。
直到客厅那边传来明显的动静,感受到脸上冰凉,才惊觉自己竟然流了泪。
时间在静悄悄流逝,刚刚的声音就像一个预兆,很像是物品撞倒在地上的声音,明鸾一开始以为是触手碰倒的,而在外面传来接二连三的窸窸窣窣声音後,明鸾才察觉到不对劲,他知道屋子里怕是闯了入侵者了。
与触手从白天厮混到晚上,屋子里外都没有开灯,在这只有零星月光照亮的漆黑房间,不着寸缕的明鸾胆怯着蜷缩在门後,他浑身汗津津的,湿濡濡的汗混着触手分泌出的黏液将他身上涂得亮晶晶的,他的心不断往下沉,呼吸不自觉缓下来,耳朵贴着房门屏息凝视听着外面的动静。
周遭的触手就像一只大型犬护着他,而枝体的主体部分在阳台,此刻正在外面和歹徒搏斗,打斗的声音不断透过门缝传来,歹徒明显不想被明鸾身份,连半点惨叫痛呼都没有发出。
心高高悬起,在这黑夜里,明鸾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触手。
生怕触手抵抗不了歹徒,毕竟前段时间触手好似为了救他消耗不少。
在如水沉的凉夜,明鸾心惊胆战地支着耳朵听着,身体长久被冷意侵袭泛上一层凉,冻得人一哆嗦,他後知後觉地身体跪趴在地上双手在黑夜的地板上摸索,在之间触及熟悉的衣物後松了一口气,着急忙慌地套上在手摸上门把手时停住了,他不确定此时出去自己是个助力还是累赘。
在纠结的时候,身旁的触手却蠢蠢欲动。
粘腻冰凉的液体沾上他的唇,触手滑过後的地方都是黏黏的,散发着很淡的腥味,并不难闻,却也并不算好闻。
明鸾的双眼在黑夜中亮亮的,自有陌生人闯入屋子的那刻就神情紧绷,脑中始终悬着一根弦,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身体却依旧在不断发热,残留的情热如附骨之蛆,神智摇曳间外间的打斗声始终提醒着危机,在这样危险的境遇下他的身子却开始颤抖,嘴唇微微张开一道缝隙。
倏尔就被触手寻到空隙,密密实实地钻了进去撑开口腔,每一丝缝隙都毫无保留地被侵占填满。
触手悄无声息地又掌控了明鸾,感受到怀中人的微弱挣扎和呜咽,它只是遵循本能。
而它的本能就是钻取缝隙,汲取成长所需要的大量□□。
“外面……还有人。”
明鸾不得不出声提醒,效果却是大打折扣。他的手不得不撑在门上,整个人被架起来双脚微微离地,全身的重量都只支撑在後面,本来他努力不发出声音生怕被外面的歹徒发现有人在卧室,但现在的情况根本由不得他。
不一会儿他就软了身子,那双依旧明亮的双眸已然泛起水光,在黑夜中愈发明亮。
分神顾及着外面的动静,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沉沦,明鸾身体痉挛着到最後连用手撑住门板的力气都没有,“砰”的一声,酥软的双手无力垂下,脑袋直接砸在门上,脸随着动作贴着门板小范围内无规则滑动。
触手察觉到明鸾的分心,散发出属于郑佩屿的Alpha荷尔蒙,身为百分百契合度的Omega,明鸾不自觉迎合,空气中很快弥漫出甜腻蚀骨的香气,其中夹杂着几分清冽淡雅的昙花香气。
他是它的Omega,它要他吻它,要在如此危急的境遇下也要抱他。
他只能听它的。
因为本该享用这一切的正主不在这里。
在意志沉浮间,明鸾感觉外面的人有几个瞬间就站在门口,他的心提到嗓子眼下意识裹紧,幸好从头到尾歹徒都没有破门而入。
尖叫被苦苦压抑在喉腔,烈涩粘腻卡在喉咙口,像吞了一大团鱼腥的滑腻凉水,明鸾抚摸着喉咙在不知道抖了几下後,外面终于没有声音了。
触手战胜了歹徒,将人捆着手臂丢了出去,它炫耀着自己的胜利,张扬舞爪地回来朝明鸾邀功。
知道击溃了歹人,明鸾刚刚被弄过一回,意兴阑珊地躺在床上,胸口依旧在上下起伏,见触手哈巴狗一样凑过来,伸手像摸宠物一样摸了摸它的脑袋,夸赞道:“好藤蔓。”
触手跟着蹭了蹭掌心,因为激动,缠绕束缚的力度更大了。
*
其实那自那晚黎宴和韩佳鸢订婚宴後,郑佩屿下意识跟随陌生男子到楼下,回去後就开始着手派人去调查对方,但怕被韩佳鸢发觉端倪,知道自己在调查别人,到时候又无端惹出是非,一直是在暗中进行的,进度自然而然慢了些。
当他旅游回来後,一份关于Beta的纸质文件就端端正正摆在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