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砰砰。
心跳怦怦。
她撕心裂肺地喊:“是我,是时伊,开门啊——”
终于,终于,门被打开——
那是她的妈妈和爸爸啊。
是真的,活生生的,妈妈,和爸爸啊。
他们正一脸焦急。
“去哪儿了,这孩子——”
“就说你几t句,怎麽那麽大气性?”
“这麽晚,下这麽大雨,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
知道。
当然知道。
不然一向沉稳的妈妈不可能把车开到那个莫名其妙的深坑里面去。
时伊扑向他们的怀抱。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一生气就任性地离家出走,我当然知道妈妈和爸爸说的那些话也都是无心。
滚烫的眼泪浸湿他们冰凉的身体。
但他们并没有回抱她,而只是一动不动地僵直着身体。
时伊怔怔地睁开眼睛。
他们依然那麽年轻,岁月没有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丝毫印记,那张脸却僵硬而诡异,冰冷的丶毫无机质的眼珠越过她,直直地望向她身後的男人。
谢语花。
他撑着门框,站得有些艰难,指尖几乎陷入墙中,发出莹莹的浅碧色微光丶
那微光顺着墙壁上的青苔,一路钻进她的家里。
雨水将他整个人都打湿,额前的发凌乱着,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一双黑眸带着威慑之意,正定定地盯着那两个异种。
……什麽?
什麽异种?
时伊感到一阵眩晕。
她好像听到蛇的嘶鸣声。还有人们疯狂的尖叫和呐喊。
身体上传来冰冷鳞片的触感。
就像……就像被卷曲的蛇身包裹起来的感觉。
是被小心拥抱着的感觉。
不着急,你慢慢来。
你当然有选择的权利。
那小蛇温柔地保护着她。
鳞片刮磨着她的肌肤,如耳鬓厮磨般,正在向她低语。
不着急,你慢慢来。
你当然有选择的权利。
男人坚定地站在她身後。
莹莹的碧绿色光芒从她的额心亮起,凝结成了一朵小花,将她包裹在湿润的草木沁香里。
“宝贝,”爸爸突然开口,语气僵硬,“这是谁啊?你的同学吗?”
妈妈的语气一样僵硬:“天太晚了,快让他也回家去吧。”
时伊慢慢地擡起头来。
她望向她最爱的妈妈。
“快呀,快让他回去。”女人微笑如常,一样地温柔,平静,她将时伊潮湿的头发别入耳後,哄小孩的语调,“他的家人也会担心他的。就像我们担心你。”
“……好。”
时伊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