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伊想要按自己的想法试一试。
而不是如此简单粗暴地杀掉她。
但时伊太了解成霖这种人。
信任是奢侈品,依赖是致命伤。
他相处的人只有自己,相信的人也只有自己,习惯了一个人背负所有,也习惯了一个人杀出血路。
这样强大的人,很难被三言两语说服。
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地将自己的生命托付在谁的手上。
她很理解。
因为她也是一样。
但时伊还是深吸一口气,认真乃至执拗地丶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相信我。把一切交给我。”
成霖望着她。
半晌,轻而慢地眨了眨眼睛。
好似轻轻地叹了口气。
于是天地无声,冰雪消融。
那被成霖彻底冰封的游乐场,就在此刻,开始寸寸融化。
而无数粉紫色的浓郁云烟自时伊身周飞速扩散出来!
如同爆开的烟雾弹,迅速模糊了视野内所有可能存在的,哪怕最细微的反光区域!
但融化的瞬间,若若的声音已经从远处挣扎着渗透出来,变成了好像有些无奈的温柔语气,很是僵硬:“我丶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小朋友们,做客的时候,要有礼貌才可以哦。”
旋转木马中央,光滑如镜的柱面上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
重新映出了成霖的脸庞。
而就在此刻,时伊面前,那痛苦抽搐着的成霖,身影突然一阵诡异的模糊,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
下一秒,他在那冰封之中,慢慢地擡起头——
那双原本沉寂如深海的眼眸,此刻燃烧着某种狂放不羁的丶近乎邪气的侵略性。
他扯了扯颈间那兀自闪烁着危险雷光的雷环,仿佛那带来无尽痛苦的枷锁是什麽有趣的饰品,眼尾泛起诡异而艳丽的潮红。
完全不同了。
成霖的气息。
时伊的瞳孔骤然收缩。
刚刚用来导电的金属丝,在此刻瞬间变成了即将夺去他性命的利刃,毫不犹豫地扎向他颈间——却在扎入进去之前瞬间被彻底冰冻,无法前进一寸!
“啊,刚刚口口声声说要我相信你,结果现在上来就要杀我吗?”“成霖”歪着头,用一种打量猎物的眼神盯着时伊,嗓音喑哑带笑,“我可真是不讨人喜欢的人设啊——这样子怎麽能讨女孩欢心?”
人设……?
时伊微微眯起眼睛。
如今的大明星若若,或许就是靠着人设而活。
从在工地上抽烟卖盒饭时的沉稳老练,到婚礼上闪闪发光的快乐模样,出租房里麻木不仁的脸庞,再到在电视上巧笑倩兮的模样……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或许连若若自己也不知道。
“你……现在是在跑神吗?”
身下“成霖”的声音变得危险,甚至有些委屈,“为什麽看着我的时候,却总是在想着别人呢?”
冰冷的怀抱随着他的话席卷而来——
他猛地扣住她试图抽离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骼,随即用一条铁箍般的手臂死死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粗暴地按住她的後颈——
将她狠狠地丶彻底地揉进了自己怀里。
这不是拥抱,是禁锢。
是掠夺。
每一寸肌肤都要相贴,每一根骨骼都要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