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夜
杨铮一边轻拍她後背,一边问:“……我是该让你哭个够……还是该让你别哭了呢?”
良久,沈安夏止住了啜泣,轻轻推了推杨铮,没推动,再推了推,杨铮才放开了她。
哭了一场,沈安夏觉得轻松了许多,连带着酒意都散了大半,她想,等後天,等到端午节,杨铮离开的那天再告诉他自己留团的事,这两天,该让杨铮没有任何压力才是。
杨铮见她哭过之後状态好些了,又问:“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沈安夏红着眼睛胡扯:“专八过了,开心的。”
“不是前几天就知道了?开心到得哭一场?”杨铮显然不信。
“後劲儿刚上来。”沈安夏继续胡扯。
杨铮好笑:“你说酒呢还是说考试呢?”
“都是,所有的事情,我都是当时没感觉,後劲大。”沈安夏仍然胡扯,不过她性格里也确实是如此。
“那为什麽说对不起?”杨铮见她不想说又问。
“对不起让你大老远跑来睡沙发,你那麽高的个子。”沈安夏找了个借口。
杨铮简直不知道沈安夏在想什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有些无奈:“那就至于哭成这样?我是男人,别说你借给我沙发了,就是你随便找根绳子给我我也照样睡,你不知道我今天能登堂入室有多开心。”
杨铮知道他们还没到能开“借我半张床”这种玩笑话的时候,也就没胡说。
沈安夏看他时时刻刻都背着纯爷们儿的包袱,笑他说的“登堂入室”:“好的能睡绳子的男人,你有带着换洗衣物吗?”
“嗯,带着。”
沈安夏点点头:“那就好,我们这里一样异性的东西都没有,那你先去洗漱吧。”
“还是你先吧!女生不都洗漱时间长?”
沈安夏也没再让,先洗了个澡,吹干头发,眩晕的醉意过去,然後叫杨铮去洗漱:“左边架子上的东西都是我的,右边的是珊珊的,如果你没带着沐浴液洗发液可以用我的。”
杨铮看着她披散下来长发,身上穿着纯白的长及脚踝的睡裙,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笑了笑:“好。”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卫生间是干湿分离的,沐浴房里弥漫着一股草莓的香气,杨铮有些不自在,毕竟这是女孩子的浴室,而浴室里满是沈安夏身上的味道,杨铮甩了甩头,想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出去。
快速地洗漱完,杨铮换上了短袖短裤,沈安夏看他湿湿的头发,起身去卧室里拿了个吹风机给他。
杨铮的头发吹了两下就干了,沈安夏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早点休息吧!小毯子放沙发上了。”
“好,晚安。”
“晚安。”
杨铮躺在沙发上,枕着沙发抱枕,盖着沈安夏的小毯子,他辗转反侧,闭上眼睛就想到沈安夏满是泪水的的脸以及她靠在他怀里痛哭的样子,杨铮眉头紧蹙,反复躺下坐起,就是睡不着,直到了四点多天要亮起才渐渐入睡。
沈安夏倒是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不过却做了个梦。
梦里是月朗星稀的夜,墨蓝的夜空下银白色的月盘的映衬下,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霜,月华流泻之处有大片大片的梨花林,沈安夏看到如霜似雪的梨花开心极了,提着舞裙在梨花林里一边跑一边跳,微风拂过,梨花簌簌飘落,沈安夏在这漫天芳菲的梨花雨中跳起舞来,跳到开心的时候月亮突然没了,天地之间只剩下大团大团的青黑色,所有的梨花都诡异的笑着,沈安夏有些害怕,连忙提着裙摆想要往梨花林外面跑,刚跑两步,有人在身後叫她:“安夏,我在这里。”
沈安夏回头一看是杨铮,立刻放松下来,她问:“你怎麽在这里?”
杨铮道:“来相亲。”
说完这话,世界突然一转,原先漫天纷飞的梨花变成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的白色世界中间有一群人围观着什麽,沈安夏凑上前一看,中间竟然站着杨铮,沈安夏刚想叫他,却见他被身後的人一脚撩到一个女生面前,他对那个女生说:“你好,我叫杨铮。”
沈安夏想叫杨铮,却怎麽也发不出声音,只好伸出手,向着杨铮的方向迈了一步,没想到一下摔倒在雪坑里,掉下去的那一瞬,沈安夏全身一个激灵,醒了。
拿手机看了看时间,差八分钟六点。
她翻了个身,闭上眼想刚才做的梦,这梦记得可真清晰啊!梨,离,这是告诉她要离开?沈安夏胸口有些闷闷的,刚刚梦里那个女生,长什麽样来着?她居然梦到杨铮?还相亲?不是,她这是对杨铮有了多少心思了?不能吧,她可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管着自己的心,知道杨铮的未来和自己的未来不一定同行,她从来没敢放任过。
沈安夏坐了起来,按了按太阳xue,把这股闷闷的情绪抛在脑後,然後又想到自己好像在梨花林里跳了舞,什麽动作来着?
想到这儿,沈安夏一边回忆梦里的动作,一边小幅度在床上练习,慢慢地呈现出类似于梦里的舞蹈动作,沈安夏反复尝试了两次之後,拿出本子记了下来。
卧室空间太小,她连一个仰身後腿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她决定偷偷出去看看,看看杨铮醒了没有。
于是轻轻地打开卧房门,一开门就看到杨铮刚要敲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