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柱和史翠香一回来,感觉天都塌了。
一进屋,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还没等看清屋内的景象呢,熏得俩人红着眼睛,扶着门框吐了半天。
“哕!什么味儿啊?”
“怎么像谁拉屋里了哕!”
陈有柱感觉那口臭气卡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难受得脸都憋青了。
眼睛也难受,辣眼睛,字面意义上的辣眼睛,火辣辣的。
跟掉谁家茅坑里了似的。
陈有柱推了把史翠香,示意她进屋去看一下。
史翠香吐得脸都白了,她也不想进,但她刚才匆忙间,似乎看到床上躺着个人。
她觉得有些眼熟,她得进去仔细瞧一下。
床上的陈强披头乱,跟个疯子似的,一看见他们,就神情激动的‘啊啊啊’个没完。
他一激动口水流得更厉害了,胸前的衣服反反复复,一直没干过。
身前有口水,还有干掉的小米粒。
身下湿漉漉的一片,旁边散落着一个碗。
也不知道是水打翻了,还是尿床了。
闻着味儿,应该不只是尿了。
“我的儿……哕!”
史翠香痛哭流涕,一声哀嚎没嚎出来,实在受不了,又哭着冲了出去。
终究是人的求生本能,占据了上风。
屋内陈强还在‘啊啊’的殷切呼唤着自己的父母,满腹的委屈,却有口难言。
陈有柱和史翠香两口子,沉着脸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
他们就走了这么几天,你说,好好的儿子,怎么说瘫痪就瘫痪了呢!
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整得跟没人要的乞丐似的邋里邋遢,还臭烘烘的。
换床铺的时候,底下的床板都沁入了屎黄色,以后睡在上面都膈应得慌。
扔了吧,又不舍得。
睡吧,又膈应。
“爸妈不是在家的吗?他们为什么不管强子?强子毕竟是他们的亲孙子啊,他们怎么忍心……”
史翠香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手刚挨着脸,就感觉臭臭的。
突然想起,刚才给儿子换裤子,擦身体,忘了洗手了。
“哕!”
虽说是自己亲儿子,但身体的条件反射,也不是她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行了!你离我远点儿!”
陈有柱一脸嫌弃的把她推远了些。
推完后,又把手在凳子上抹了抹。
“这不是农忙嘛,可能忙起来没顾得上,回头等下工回来,再好好问问。”
在农场待了大半个月,陈有柱和史翠香是吃不好,也睡不好,俩人硬生生被折磨得瘦了一大圈。
日日夜夜,做梦都盼着能赶紧改造好回来。
想着回来好好补补,最好呢,想个法子,把那六百块钱再从老两口手里挤出来。
反正他们都一把年纪了,还有几年活头,留这么多钱干嘛,死了也带不走,还不如拿给他们呢。
回来后,陈有柱看着失去自主能力,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的陈强,他眼珠子一提溜,突然有了主意。
他知道怎么从他爸妈手里弄钱了。
中午。
许尽欢做好饭后,没着急吃,而是把饭盛好,放进陈四海送他的篮子里。
篮子是四海他妈妈自己编的,做工精致,上面还带可折叠起来的盖子。
饭放进去,盖子一盖,还省的用盖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