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碎镜。“山主不在乎她的命,要的是她……
巫觋长老的决绝与求死之心令陶氏族人动容。
吉纳扶长老起身却扶不动,剪月则拉满手中沙弓,剩馀陶氏族人手中的灭妖箭,全数朝剪月瞄准。
剪月的妙沙弓,箭无虚发,速度更是同族人不及,这一箭射出,长老必亡,吉纳一晃身挡在长老面前,视死如归般对剪月道:“阿妹,那夜,朝你母亲射箭的还有我,你若真要寻仇,杀了我,放过长老。”
“少族长你让开,汤果後心致命一箭出自我手,此误由我铸,我自担後果。”长老不欲承情。
剪月眸底愈发猩红,额心隐隐有鬼面闪现,只怕寄附她体内的鬼面蛾王受她心魔所牵,即便白日也要被引出来。
一族老急忙辩道:“剪月,当年雨夜你母亲身着斗篷,我们确未认出来,无人故意夺你母亲性命,当年是误杀,你且冷静,莫要让悲剧再延继。”
“就算我母亲被你等误杀,可你们辱我母亲名节,让她承盗窃赃名,我母亲泉下如何能安。”她急怒攻心,喊劈了嗓子,“而我,自小因母亲盗窃之名而自卑愧疚,你们这些长老耆老,竟用如此卑劣手段作践我母亡灵,当真不耻。”
剑拔弩张之际,白旌内的上师趁火浇油,“当真卑劣可恶下作不耻,不可饶恕,杀了他们,为你母亲报仇。”
剪月肩臂一倾,猛一松弦,携裹凌厉杀意之箭,朝浮空的小白旌射去。
白旌碎裂无数块,如鹅毛般絮絮坠下。
剪月手中之箭是射向了白旌,过度紧张的陶氏族人以为她箭指长老,纷纷松箭,无数箭矢朝剪月袭卷。
淳于暮心知初欲雪不会坐视不理,她灵息方养回了些,不愿她耗损灵力以流云扇替人挡箭,于是先人一步撑开茶花盾,茶花盾与卜心的石剑为剪月挡消族人的流失。
剪月先是悲怒攻心,再有族人治她于死地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她,她只觉心口闷灼,灵台混沌,额心发痒发紧,似有无数乱气自四肢百骸涌向丹田。
剪月痛苦地抱头一吼,额心鬼面浮闪,暴吼气音将护在她身侧的几人震开,体内蛰伏的蛾王受心魔之气苏醒,剪月再衆人眼前,再次化身魔蛾。
覆着金粉的双翅卷出几卷风,阵阵痛呼声中,几个族人已被倏然冒出的白丝裹成茧,白茧转而汲血,巫觋长老操控弇器,无数毒虫朝剪月攀爬而去,誓要结束人性命。
吉纳边救缚于茧内的族人,边向操控蛊虫的长老求情饶过剪月。
卜心则一直以宽厚石剑护持蛾人,剪月身上攀上几只毒蜘蛛,初欲雪不能眼看着人死,方要上前帮忙,被淳于暮潋滟白双双扯住袖子。
潋滟白道:“鬼面蛾王本身剧毒,那些毒虫咬在她身上,毒性自被克化不少,再说护心镜不止可抵外器,更可护持心脉,剪月不会有事。”
又是血茧又是毒虫,又是救人又是砍虫,场面一度混乱,岁葫芦带入自己道:“若我是剪月,我宁可自戕,也不要不人不蛾子的受这些罪,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心给山主拿了去。”
潋滟白摇摇头,这热闹看得头疼,便将天青杵朝地上一戳,细闪自杵心蔓延开,满地爬的毒虫纷纷被闪电烤焦。
淳于暮则化出翩若琴,指尖扫出一抹泠泠琴音朝剪月卷去,他的琴不但是攻器,亦可平气止戾。
小公子的琴音果然稍稍止消剪月心底的暴戾,她一只瞳仁已由赤红褪至淡紫,陶氏族人趁着剪月抱头自耗之际,又欲拉弓射箭。
潋滟白阻道:“诸位稍安毋躁,怪我先前未说清,尔等小看了护心镜,即便你们割了剪月的头,护心镜不破,她那颗心能活三载,护心镜在,你们杀她无意义,山主不在乎她的命,要的是她的心。”
长老与族人面面相觑,不料那镜子竟有如此神力,“那护心镜如何破。”长老请教。
潋滟白敷衍地摇了摇茧包手,这半妖真是倒霉,一颗无辜之心不但被妖邪觊觎,更因此被同族不容。
即便杀了剪月也不顶事,便无杀人的必要,陶氏族人纷纷收箭,趁着空当,剪月蛾翅一卷,洒着金粉猛飞出去,惹得几个族人又是捂眼痛嚎。
衆人挥净致人失明的金色齑粉後,赶忙追出去,剪月蛾已飞出老远。
一行人循迹追踪,似迷了路,破开鬼打墙似得路边石阵後,竟转到饕餮殿前,未行几步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截。
四周满是随风展动的白旌,脚下倏尔蔓出错综复杂的图腾阵线,连头顶皆被火云封死。
阵内人只觉体内灵息元气正速速消减,卜心对上师的邪阵并不陌生,提醒衆位,“七邪阵,此法阵专抑灵息,七个时辰若攻不破,我们会被阵法汲干灵息元气。”
显然,是上师特为这群不速之客量身打造的法阵,又故意将人引入阵。
土缕精本就擅法阵一类,被囚大荒山两千馀年,闲来无事便于阵法上精研,他初次打饕餮殿前瞧见陶氏带来的这几个外人时,便瞧出几人不凡,他需得设个精妙法阵来招待一行人,否则真当大荒山是游旅之地,管你是谁,既敢来便莫想出去。
阵法内,衆人灵息消减的同时,无数凶兽自石峰石墩後涌来,大家寻找破阵生门的同时,又要抵御灵兽的攻击。
拼杀的衆人无一不咒骂上师真他娘的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