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随南越亲卫军,赶至满是蛇碑的宫宇门口,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灿灿荧光花木下,站着一身南越贵胄华服的公子,那公子觑见亲卫军中的少女时,温润眼角挑起,欢喜迎上前,湮在阴影里的岁葫芦小跑跟上。
初欲雪微讶的眼神中,左右两侧的师父和弟弟的脸同时拉拉下来。
葫芦歪脖扬手作招呼,“三位,又见面了,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梅刹九磨牙,“淳于暮,你为何在此。”
淳于暮答复,眸光却不曾移开初欲雪,“女帝久不曾见我,差信请我来若木宫小住。”
潋滟白心里不得劲,想着让人跟着他一起不得劲,于是麻着舌尖给弟弟透露,“她长姐淳于篂,远嫁南越为後,皇夫中道崩殂,禅位于後,是为女帝。”
梅刹九杀心又起,嗓子眼里囔囔,“小公子的姐姐可真他娘的多。”
淳于暮自五姐那得了师徒一行欲入南越国的信,便掌驾飞船先一步抵达番禺城长姐这,女帝自弟弟口中得知有朋自远方来,便命人去街上请人,又于宫内设席款待。
宫侍引贵宾落座,师父和弟弟又气得牙痒痒,他们俩是乌木雕蛇的独桌,淳于暮那厮是张双人桌,初欲雪被引着同人坐一桌。
女帝盛装出席,落座上首帝位,弓眉窅目,虽面相年轻不过二十出头,但雍贵大气不失慈善,女帝身侧站着个肩负石剑丶冷峻高大的无影护卫。
外来客起身见礼,淳于篂道:“诸位是小八的朋友,便是南越国的朋友,莫见外。”刻意朝八弟身侧的少女友善地笑一下。
宫侍上了些特色饭菜,便跪伏桌案前伺候,淳于暮自宫人手中拿过汤勺给初欲雪盛了一银盏酸汤鱼,“南越的酸鱼与中州的味道不同,你尝尝。”
初欲雪舀了一银勺金汤尝了一口,点点头,酸的醒脑却未回甘甜,确实与衆不同。
淳于暮持银箸,给人夹了卷粉和米豆腐,“看你能否吃适口,长姐自幼长在中州,远嫁多年,虽已习惯南越国饮食,但时长怀念家乡菜,番禺城和若木宫里养着中州厨子,若不适口,我让厨子做些中州菜。”
初欲雪扫一眼,这桌没有虫子一类,也就不挑剔,轻笑道:“合口的。”
见小公子老给她夹菜,初欲雪还了人一箸米豆腐,“这个好吃。”
淳于暮笑弯了眼,“我也认为米豆腐最t合口。”
一桌子异域风味菜肴,师父和假弟弟只吃出酸味。
上首的女帝见八弟不带掩饰的热忱,有些不可思议,她嫁来南越十馀年,印象中的小八虽性子温润谦和,但总透着一股疏离,尤其不染半分女色,多年不见,八弟长大了。
座下仙尊与弟弟肃容沉默,女帝以为是南越的饭菜不合口,于是让厨子上了中州饭菜,亦不见两位面有喜色,双双食欲不振的样子。八弟与徒弟那桌倒是和睦,吃得津津有味。
气氛有些许尴尬,淳于篂朝潋滟白道:“小八说尔等欲入大荒山。”
就说淳于八怎出现的如此巧,原是淳于五给八弟传信,老八先一步来了南越,潋滟白拱手:“正是,此番叨扰陛下了。”
“仙尊莫客套,我五妹嫁入乾清山,乾清山与南越便是一家,我能帮衬的,定竭力成全,只是大荒山凶险,你们可考虑清楚了。”
“是。”
淳于篂继续,“大荒山内灼热难耐,囚的尽是凶兽恶犯,四面燃有上仙加持的咒焰,有进无出。但三百年前,通往大荒山的昆仑不死木门封印减弱,以至于总有犯徒趁封印减弱伺机而逃,好在门外有蛇灵阵,又有巫族守着,三百馀年虽有无数犯徒出逃,但也只逃出东窟六魔。”
初欲雪起身施礼,向女帝讨教,“在下欲入大荒山寻一遗宝,不知有几成希望平安归来。”
淳于篂走下高位,停驻初欲雪身前,方才瞧见小八对人的热乎劲头,她这个长姐几乎断定这小徒将来会是淳于氏的媳妇,她扫一眼淳于暮,笑看眉眼清灵的小姑娘,“若是旁人进,走出大荒山的几率不足万万分之一,若是你,成功出山的几率有九成。”
见人一脸不解,淳于篂拍拍手,“我送你一人。”
门外走进个身段颀长纤弱,身挂半兽披风,辫着数十小辫的姑娘,标准的鹅蛋脸,五官出挑,柳叶般的上挑眼尾,下睑却微垂,稠密纤长的眼睫下是一对极淡的瞳仁,给人一种厌世感。
厌世感姑娘双手交叠跪拜,皓腕上盘缠着仿似游蛇的金沙镯,“剪月叩拜陛下。”
-----------------------
作者有话说:淳于暮:“论姐多的好处……就问你们羡慕嫉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