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忘忧君这个老饕做陪,不是到白矾楼里的小阖里子吃炙羊肉丶去州桥夜市里买份莲花鸭签丶在饮子铺畅饮沁爽的香饮子,就是去北山子茶坊和各种闺秀们闲唠家常,日子可谓美滋滋。
刘姣毕竟人傻,这一个月玩心大起,早早把远在明州的桑寂抛之脑後了。
这日,盛暑炎节,刘姣和忘忧君逛了一日,满头大汗。
她身上的衫裙全浸透了,紧紧贴着背。
华京城是没有宵禁的,一直逛到了晚上,月华如练。
和忘忧君分道扬镳後,她打算归家休憩。
她手里拿了份才从州桥夜市买的生淹水木瓜,把装木瓜的盒子放在浴桶的木板之上——
左手拿风月话本,边看负心薄幸的书生被妖精扔下悬崖的故事,边用右手往嘴里塞凉凉的木瓜,咬一口,唇齿间留香,酸甜脆爽。
不多时,刘姣出浴,擦净,出了湢浴,她已经穿上了清凉的月白纱织中衣,一盒木瓜也吃净。
夜色还长,她打算挑灯夜读,赶紧看到书生被扔悬崖的情节。
便打了火折子,挑起烛火,自己一个人抱着画本回了卧房。
她盘膝坐在床上,背对门口,不知不觉中,看得入了迷。
以至于没发觉烛火忽得晃动一下。
她咬着指头,正看妖精被道士追杀,紧张到心揪得要跳出来时——
头忽得被掰到右侧,一只粗粝骨感的大掌托起她低垂的脸,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不容拒绝的力道,让她控制不住地靠近他丶对着他。
这只大掌,虽一见便知是粗人武人的手,此刻却软了力道,轻柔怜惜地摩挲着刘姣。
刘姣还没反应过来,清净如水的眸子还未褪去担忧的急色,甚至带着些茫然,唇瓣便被堵住。
因未反应过来,刘姣的眼睛仍旧张着,她看到了来人。
桑寂微红又熟悉的凤眸直直和她对上。
此刻,桑寂眸光迷离,含着点水雾,手轻轻合上了她的眼睛。
後,放在她侧脸的那只手继续攀附,直到扣住她的後发间,才顿住。
乌发如雾,溢出指缝,他黑眸微垂,落到女子沾了些水色的唇上。
桑寂略抽离,他看了眼女孩被亲得有点发晕的全貌,用淡色的唇轻点了下女孩艳润的上唇,
只一瞬的停留,没给面前人任何反应的机会,便更快更猛更用力地吻了上去。
齿间相撞。
刘姣吃痛,见她被撞痛,桑寂眸光微动,高大的身子又往前压了几分。
这吻,和桑寂那日大婚的淡薄清浅不一样。
这个吻,带着眷恋丶珍视。
是刘姣未感受到的。
就这般,或静或激。不知过了多久,刘姣亲得浑身无力,靠在他胸前,桑寂才算是放开了她。
桑寂微微喘气,少年冷厉的面庞罕见地添了些柔色和浅红。
他敛眸,沉寂的眸子盯着刘姣,问: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什麽?
刘姣心大,就是一个村姑,自小没经历过朝堂世家的风云,压根不懂桑寂的打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