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犹豫了一下,坐到莫尔身边,接过了酒瓶喝了两口,她不像莉娜那麽菜,所以喝起来也没有什麽狰狞的反应。
安德里亚分完热水,一转身,就看见艾米和莫尔两个凑在了一起。
她气的咬牙切齿的,挤进两人中间,一屁股坐下。
莫尔喝着酒,斜昵了一眼安德里亚,嗤笑一声。
艾米有些恼怒的看着安德里亚,真的是够了!
对面的瑞克和米琼恩立马低下了头,交换着眼神,假装什麽也没看见。
家务事,管不了一点。
不知道这些纷纷扰扰的纠葛,莉娜已经缩在火堆边睡着了,达里尔坐在一旁盯着她,给她拉紧身上裹着的布。
莉娜的睡姿说实话真的很一般。
也就是今天可能冷着她了,才缩成一团没怎麽动弹,放平时,手脚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瑞克回过头看了看睡着的卡尔和朱迪斯,孩子们都缩在一起,睡了过去。
他转过身那树枝戳了戳火堆。
“他们会没事的,他们的恢复力很强。”卡罗尔说道,她经历过那些被世界折磨崩溃的孩子,但卡尔不是,德维恩和索菲亚也不是,他们都很坚强。
“我以前会为在这个世界成长的孩子感到难过,在这个末世,但是我觉得我错了,”瑞克的声音低沉沙哑,“成长就是适应这个世界,这对他们来说更容易,”
大家静静的听着。
“世界不是这样的,不是的,”米琼恩反驳道,她游离过,放弃过,挣扎过,但她知道,要心怀希望,要继续向前,而不是囿于过去,更不是迷失在途中。
“也许是,”格伦看了一眼玛姬说道,他的世界里现在只有他的妻子,他的这些家人们,希望,奢侈的镜中花。
“那是放弃。”米琼恩皱眉说道,她理解大家的沮丧,但是如果一直这麽下去,她真的会很担心以後。
世界还没有打败他们,可他们自己就快了。
“这是现实。”格伦说道。
“在看到希望之前,我们得接受这一切,”瑞克打断了紧张的氛围说道,他垂下头,开始讲起他的故事,“在我小时候,问过我爷爷是否在战争中杀死过德国人,他不愿意回答。”瑞克回想着过去,“他说那是成年人的事,所以……”他顿了顿,发出短促无意义的气声。
“所以我问了他,有没有德国人试图想要杀他。”他擡起头,看向虚无的一点,“但他却异常沉默,”瑞克摇了摇头,又垂下了头,戳着火堆,“他说从他踏进敌占区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他每天醒来,就告诉自己,安息吧,然後起床去打仗吧,”
“假装自己死了好几年後,”
“他活着回来了。”
“那大概就是诀窍吧,”瑞克擡头幻视周围坐着的大家,“做我们该做的事情,这样才能活下来,但无论我们在华府发现了什麽,我知道我们都会没事的,因为我们就是这麽活下来的,我们告诉我们自己,”雷声刺破黑夜,瑞克低沉的声音重重的砸在每个人心上。
“我们是行尸走肉。”
显然这样的话有些让人震撼,格伦的眼里似乎泛起泪光,他看向达里尔,达里尔昂起脖子,“我们不是。”
瑞克看向达里尔,等待着他的後文。
可达里尔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让他在衆人面前侃侃而谈,也许下辈子吧,他低头拉紧莉娜身上的布。
瑞克盯着达里尔,“我们不是它们,嘿,当然不是,”他偏着头,去看达里尔的双眼,他喜欢在交谈中与人对视,也许是职业习惯,也许是这样能帮助他更好的了解对方。
达里尔点了点头,站起身,看着瑞克,“我们不是它们。”他拿起弩向外面走去。
莫尔把酒瓶拧紧,塞到艾米手里,站起身追了上去。
外面风雨交加,谷仓的大门被无情的击打,门上拴着的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达里尔有些烦躁的看着门口。
“怎麽了?”莫尔从里面追出来,看着达里尔,他心情看上去很糟糕。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达里尔突然说道,他比莉娜要大的多,他比莉娜经历过的事情也要多,当然,他说的是那种,更糟糕的。
莉娜出现了幻觉,也许还有幻听,她精神说不定什麽时候就会崩溃,而他对此一筹莫展。
她甚至不愿意和他说那些。
达里尔烦躁的看着不断被吹开缝隙的大门,走上前想要合上它,闪电在黑暗中炸开,他看见了门口出现了尸群。
达里尔连忙合上门,用背抵住。
猛烈的撞击声,和行尸的嘶吼,让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所有人跑上前,大家一起奋力的抵着门。
活下去。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