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想起不久前容宴和她说的话,心中大骇,神情一下就变了,李嬷嬷还惊奇,“怎麽着?你撞的我,摔的是我,怎看你比我还疼?走慢点,一大把年纪了,毛毛躁躁的还以为你自己是小姑娘呀。”
王妈妈干笑一声,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忙扶起李嬷嬷,白着一张脸走了。
这会李嬷嬷正裹着一大包东西进了曲深院,才见到容宴,“扑通”一声,便朝着容宴跪了下去。
“少夫人,小人不知少夫人的大本事,之前不仅没将少夫人的警示放在心上,还嘲笑少夫人小题大做,险些酿成大错,小人知错了,望少夫人原谅!这里有小小的敬意,望少夫人笑纳,日後还望多多保佑。”
容宴看她这副嫣然将她当“师祖像”来拜的阵仗,有些头疼。
命人掌灯後,雨凌又给她送上了手笼,她将冰凉的指尖摸上热烫的竹条时,“嬷嬷不必向我行如此大礼,我那日不过是随口说之,误打误撞罢了。这些敬意李嬷嬷不如亲自去鹤柏观去上香,要来得更有价值些,毕竟心诚则灵。”
李嬷嬷擡头的时候,她手笼里的烟火气正袅袅升起,她苍白的脸庞衬这烟雾更显得神性了许多,连李嬷嬷看了後都不觉讶异。
就如神女一般,连带她看她的神情都变得虔诚起来。
容宴不知李嬷嬷心中所想,眼见着她朝着自己拜了拜身。
容宴:……
“对了,嬷嬷是府里的老人,我倒是有一事想问的。”
“少夫人请说,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老奴敢保证,无论少夫人今个儿从我嘴里问出什麽话儿来,绝对不可能会有第三者知道。”
李嬷嬷显然也是个人精,容宴话尚未说出口,她便表了衷心。
容宴唇角含笑,“你不必如此紧张,不过是寻常问话罢了。我只是有些好奇,我看府内居家布局似是有高人的指点,不知嬷嬷可知道是出自哪位大师的手笔?”
“喔,少夫人,您原是问这个。这个全府上下的人都是知晓的,并非是什麽秘事。但凡汴梁有点头脸的人物,都是丰乐楼钱先生的主顾。他可神着咧,不但能断面相丶手相,还能一言断生死,就连居家风水之物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咱们府邸早些年间都是经他手的,可惜自从大公子病重以後,他便不怎麽来了。究其原因,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就不得而知了。”
容宴沉思了片刻後,杜氏和谢啓盛也来了。
屏退了衆人後,杜春红这才长话短说:“囡…”
容宴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杜氏只道她是谨慎,便吞了音。“大娘子,你给过王氏卜过卦?”
容宴点头後,杜氏与谢啓盛对视一眼後,谢啓盛唇角的弯度压都压不下来。
“你是不知道啊!这衙门一大早就来过咱家了,来登门拜谢的,一口一个多谢侯夫人成全。”
容宴挑了挑眉,“那这事和我又有何干系?”
杜春红笑了笑,“具体我是不清楚,但是後厨的人是都知晓了,也不知道是从谁口里传出来的。说你给王氏算了一个卦,让王氏去抓奸。你婆母是一点都不信,她回去福楼楼里随意点了一个人吓唬了吓唬,结果当真就是行凶的帮凶!”
容宴:……
她可没说楼里出了奸细,这还捉奸上了……
“反正就是王氏身边的旧人犯了错,想给她的老情人遮掩,这才帮忙的。不过,衙门大人可说了,就凭二人的心智,是断然想不到此举的。只是二人咬了死口,决口不提第三人,在牢里都自尽了,这事便只能了了。”
容宴给王氏算的那卦,是要她利用好时机,便能破案。
谁能想到王氏这般心急,当日便去了楼里随意指了一个人便破案了?王氏这一次算是歪打正着了。
“我想……这也不是我的功劳。”
难怪前脚李嬷嬷也来拜访了。
“囡囡,你真谦虚。我女儿什麽本事,我不晓得的?”谢啓盛满脸骄傲的模样,比他做的手工活被人称赞还要高兴的样子。
几人还没说够悄悄话,外院的女使便道了句,“侯夫人安康。”
容宴:?
杜春红:??
谢啓盛:???
容宴有些愕然,自己这个婆母对她,算不上冷淡,但是绝对不热情。
像这般晚了,那是万万不可能进她院子来的。
今日,她这院子门是扎堆的人要往里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