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依依的未婚夫,你们放心,依依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有需要能帮得上的,您和叔叔尽管开口。”
王昕的神情僵了僵,片刻後勉强朝江琅笑了笑,看向楚依依的眼中多了一抹复杂:
“哦,依依都订婚了啊。。。。。。你看看,你和子歌关系那麽好。”
说到这儿,想起自己那还在抢救中的女儿,王昕不由得悲从中来,哽咽的哭腔里倾斜出对女儿的埋怨:
“你说那孩子,连你这麽重要的事情都不和我们说。”
随後倒靠在丈夫的怀中,嗓子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死死捏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变得异常艰难:
“你说这孩子,真是,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每次问她都说自己挺好的,早知道,我就是强摁着她,也不许她一个人生活!”
“阿姨,你千万要坚强,子歌出来之後还需要您照顾呢。”
楚依依赶忙上前搀扶住王昕冰冷的手安慰道。
“对对,我要挺住,我女儿还等着我照顾。”
王昕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两只手用力擦去脸上的泪痕,三人依偎在一起紧紧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只有江琅站在後面,看着三人的背影撇了撇嘴,隔着两排座位,自顾自的坐下玩起了手机。
灯灭了,抢救室的大门缓缓打开,王昕冲过去一把拉住了医生的手,楚依依也想冲上去的,但最後还是停顿了一下,落後游爸游妈半步,无声的站在两人身後,看向医生。
眼中是和游家父母如出一辙的急迫。
面对三双期待的目光,医生麻木的脸上多了一丝不忍,他缓缓摘下口罩: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患者因为急性心肌炎于凌晨零点一十三分离世。”
“不!!!!”
“女儿!我的女儿啊!!!”
後面的话楚依依已经听不大清了,嗡嗡的耳鸣声让周遭的一切逐渐模糊,好像自己被突然扣进了一个灌满水的鱼缸里。眼前的人与物,都变成了哈哈镜中的影子,她们扭曲着尖叫着,又渐渐消失然後越来越远。。。。。。
“楚依依!你闹够了没有!”
门砰的一声被人粗暴的踢开,从门外照进来的强光照亮昏暗的房间,也刺痛了楚依依的眼睛。
伸展着因为蜷缩太久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身体,楚依依缓缓擡起了手本能的想要挡住刺眼的阳光。
手上是什麽?
逐渐恢复意识之後,涣散的瞳孔在手上的笔记本上面聚焦,这是个靛青色的牛皮笔记本,上面还印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鹤。
当她看清是什麽的时候,瞳孔骤缩成点,再不顾刺到流泪的阳光,楚依依紧紧将日记本抱进怀中。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靠近,楚依依重进紧紧的蜷缩起身体,将日记本牢牢护在了怀中。
如身负重伤的巨龙,用身体守护着她最珍贵的宝藏。
浅色的瞳孔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利刃般在身前划下一道无形的结界:
“滚。”
如风暴即将来临前的海面,漆黑的而平静的表面下深藏着的是毁天灭地的汹涌巨浪,每一个胆敢踏足禁区的人都注定将万劫不复。
“滚?”
江琅轻笑一声,嘲讽的勾起唇角。
门外忽然传来何慧的声音:
“小江啊,你也不用太担心她,这孩子从小就不懂事,有什麽你这个做未婚夫的就多管管。”
“好的阿姨,您放心,依依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你,你们。。。。。。”
听见何慧的声音楚依依本能的就是一颤,指甲陷进柔软的牛皮封皮里,抠出沉沉的月牙痕迹,甲床因为用力泛起青白的颜色,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不料长时间的蹲坐让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只一瞬间又重新跌坐了回去。
“很意外是吗?”
江琅又往前走了几步,深灰色的笔挺西裤直到擦到楚依依的脚踝这才信步停下。
“你要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夫,阿姨是你的母亲,我们找房东说你想闹自杀,房东自然赶紧把备用钥匙给我们拿了过来。怎麽样,还有什麽问题吗?”
江琅看起来心情不错,楚依依不出声,他也不急着催促,甚至还颇有闲情的打量起楚依依的卧室,视线在书桌上停住,照片上两个女孩正拥抱在一起笑得灿烂。
青春具象在了该有的年纪,又被相机定格成了相框里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