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此话差矣,若说夺妻之恨,姜家姑娘先前可是和陛下定下亲事的。”御史台的人不满地回怼崔山月。
“梁大人!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如今陛下的遭遇又何尝不是陛下任意妄为所得之!”崔山月梗着脖子。
“崔大人!陛下是天子!”兰德茂出声警告。
“陛下!外界传闻,陛下对自己的老师不敬,又不顾热孝,强娶皇後,如今种种,难道不是陛下造成的吗?如今却让我们这些臣子来承担!”崔山月越说越激动。
“崔山月!”兰德茂咬着牙。
宗湛心里正烦乱不安,听他们吵起来就觉得头疼。
“好了好了!你们都退下!让朕静一静!”他扶着额头。
“陛下如今不是逃避的时刻,还需尽快拿主意啊!”崔山月继续穷追不舍。
“朕知道了!如今国库空缺!朕已经将自己的私库取出来填补,眼下燃眉之急还是如何安置这些灾民才是紧要的!安置好灾民再商讨夺回青州!”宗湛紧锁双眉。
“陛下,您最不该和吴王殿下生了嫌隙,如今您失了吴王,江山失了一员猛将,吴郡得了吴王只会如虎添翼······”一直沉默的工部尚书终于出声。
宗湛已经无话可说了。
“赵大人!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吴王是臣子,陛下是君,岂有君臣颠倒之理!”兰德茂出声维护。
“哼!兰大人何出此言,处处维护,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女儿做打算!陛下要这江山稳固,便别想做臣子的只会说些讨陛下欢心的话!”工部尚书也是个耿直的性子。
“你!”兰德茂被他戳中心思,恼羞成怒。
长青殿里乱作一团。
大半夜几个重臣们才退出长青殿。
第二日。
黑云压城,长青殿里,地上一堆摔碎的茶盏。
宗湛静静地站在那里,殿里没点灯,他被黑暗包裹着。
“陛下······您一日不进水米,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李公公小心翼翼地说。
“滚出去!”他发狠地把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疏扫到地上。
“陛下息怒。”李公公擦着冷汗,伴君如伴虎,他这条老命也快折腾不住了,还不如请旨去皇陵守着先帝。
“去把禁军统领叫过来!”
“太後娘娘驾到!”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
李公公正犹豫要不要去请禁军统领,宗湛听到太後来了,心情烦闷,对李公公摆摆手,“下去吧下去吧!”
太後走进大殿内,看到满地的茶盏碎片,不动声色地让随行的太监宫女收拾。
“母後,您怎麽过来了?”宗湛压下心中的烦闷,给太後行礼。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半点皇帝的威严吗?”太後一脸威严,凌厉地看着他。
“母後特意来就是为了教训儿子吗?”他心如死灰。
“为了一个女人?你不仅大动干戈,还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眼下文武百官群起愤之,朝野上下无不议论你这荒唐之事!”太後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
“母後!儿子只想要柔妹妹······”宗湛无力地坐在龙椅上。
“啪!”太後的手掌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宗湛愣住了。
“陛下!你还不明白!如今已有言官上书要哀家废了你这个皇帝!你眼里只有那个女人?这江山丶这些百姓们丶你父皇的诺言,你都抛诸脑後,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个女人!”太後气得眼泪都滑下来了。
“母後······”宗湛似乎清醒了一点,他茫然地跪下来。
“你给我起来!湛儿,你是天子啊,你是九五之尊,你怎麽能在这些儿女之事上失了分寸?历朝历代哪个皇帝失了江山不是荒淫无度丶儿女情长?罔顾百姓?你也要走这些老路不成!”太後气得捶胸顿足,恨铁不成钢。
“母後······您不要再逼我了,我情愿不做这皇帝······”宗湛一阵心痛。
“啪!”又一巴掌扇过来。
“湛儿!你三岁便开蒙,我和你父皇为你寻得最好的师傅,无论琴棋书画骑射,样样都是最好的师傅,你资质不如宗隐,勤奋不如宗泰,自由散漫惯了,也怪我从小娇惯你,但你是最听话最乖的,你如今怎麽变成这个样子?湛儿!我已经失去了你的父皇,咱们娘俩若守不住你父皇留下的江山,如何有脸面去见九泉下见你父皇!”太後又气又心疼。
宗湛两眼呆滞,愣了许久。
“湛儿!你还要怎麽样?”太後痛心疾首。
宗湛两眼放空,内心十分挣扎痛苦。
“母後······儿子知道错了。”他声音微微颤抖。
“湛儿······”太後心疼地抱住宗湛,母子二人跪坐在地上,哭作一团。
“湛儿,听母後的,下诏书,封兰家的女儿为皇後,先稳住前朝,再发放赈灾粮草,兰维轩手握重兵,兰家势力不可小觑,当务之急,唯有兰维轩能重用,你已经失了人心,眼下宗隐又要反,吴郡富庶,他的拥戴者可不少!你觉得你能斗得过他吗?”太後苦口婆心地分析。
“母後,随您做主吧,儿子累了······”宗湛闭上眼,一脸绝望。
太後心疼不已,她摇摇头,实在不知道自己儿子为何如此执着姜柔止,明明姜柔止的心里根本没有他,他却如此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