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少年时缺少根基助力,他也千不该万不该娶了白氏这麽个媳妇。
可事已至此,无力回天。
只盼着老天保佑,伯瑾仲瑜不要把他苦熬一声积攒的声望败了!
“我说了她是清白的她就是!这件事不需要母亲和大哥掺和,我夫妻二人心意相通互不隐瞒没有龃龉。她是我选的娘子,是我心爱的人,我不会休了她,我们会好好过好这一辈子。”
姚九娘也听懂了!
好呀!
这婆婆和大伯子是拿昨夜自己被绑的事做文章呐!
这自己可不能装鹌鹑!
该发声就得发声!
你们红口白牙想打压我?
做梦!
姚九娘这麽想着,干脆利落道:“大哥,你怎麽知道我离家四个时辰?你为何如此关注我?嫂嫂貌美贤惠知书达理,还送我这麽珍贵的翠玉白菜,你好好过你的日子不好吗?老盯着我做什麽!”
姚九娘在绥远的时候,天天围着看老娘们打架,深谙祸水东引的兵法。
裴伯瑾瞪大的眼睛装满了无辜冤枉:“我什麽时候盯着你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貌若无盐!还……还好意思说我盯着你!”
白氏看姚九娘给自己的好大儿泼脏水也怒不可遏:“你别血口喷人!二郎不知怎麽被你迷了心窍,我伯瑾才不会!你也不看看你那样子!真是痴心妄想!”
姚九娘一点儿都不恼:“不是呀,婆婆,是你刚才自己说的我用美色迷惑了仲瑜。那这美色怎麽就迷不了大哥了?嗨呀!我这刚一嫁人就被大伯子觊觎了,这传出去可怎麽办!裴家名声要不要了!”
“你……你满嘴胡言!”白氏怒道,“管家,今日二少奶奶胡言乱语,颠倒黑白,她嘴里的话若是让我听见第二次,说出口的人立刻打杀!”
白氏心想:开玩笑!哼!想给我伯瑾泼脏水!我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外头的人和事我管不了,这一府之地,我说一不二!谁也别想损害我儿的名声,影响他的前程!
裴管家躬身应了。
姚九娘抚掌大笑:“还是婆婆您老人家厉害!婆婆,你既然能管住这府里的口舌,那只要咱们裴府里的人管好自己的嘴巴不出去宣扬,谁知道我昨夜出去了?我没有啊!我只是乖乖待在我的新房里,哪儿也没去呀!管家是不是?”
裴管家惊讶这二少奶奶不傻啊!
还懂得借力打力。
他不敢自作主张,只侧身等白氏示下。
一直沉默不语的裴相也意外地瞥了姚九娘一眼。
作为一个公公,一个天下读书人的表率,他从来主动避嫌,不曾细看过自己两个儿子的媳妇。
这还是第一次想看看自己儿子娶了个什麽样的媳妇。
这姚九娘……其貌不扬……但一张嘴很敢说啊!
姚九娘的话给了裴仲瑜灵感,他立刻跟上:“九娘说的是!娘既然能为大哥约束上下,怎麽不能为我和九娘下个命令?还是说……我到底是後找回来的?不得娘的喜欢看重?”
姚九娘裴和裴仲瑜道:“虽然我嫁进来之前就知道婆婆只喜欢大哥不喜欢相公,可我想着手心手背都是肉,还能不喜欢到哪儿去?没想到婆婆放任对我们夫妻不好的流言出去,唉,也不知相公有什麽错,如此惹婆婆不喜。相公,是不是有一个成语……叫……兄弟……兄弟……”
“兄弟阋墙。”裴仲瑜认真教姚九娘。
“相公说得对!”姚九娘一脸真诚看着白氏,“婆婆,长辈不慈,兄弟阋墙啊!”
“你!你!”白氏气得头晕目眩,“你敢顶撞长辈!”
“老……老爷!”白氏冲着裴相喊了一句,还来不及说完话就晕了过去。
杨氏和裴伯瑾喊娘的喊娘,扶人的扶人,只有姚九娘一个健步冲上去:“不要紧,婆婆这是气晕了,掐人中就能醒!”
说着姚九娘大拇指伸过去指甲用力掐着白氏的人中。
不大一会儿,白氏果然悠悠转醒。
“扶……”白氏眼角含着半颗将掉未掉的泪,有气无力道:“扶我……回房……”
杨氏和裴伯瑾并一衆下人手忙脚乱扶着白氏回去。
裴相对着裴管家认真道:“昨天到今天的事,一律不得传出府。”
裴管家应声称是。
裴相又沉吟片刻对裴仲瑜和姚九娘道:“从前种种,于事无补,无需再提,今後,你二人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仲瑜,每个孩子都是在父母的期待中降生,即便之後有种种变化,让你伤心失望了,可她毕竟是你娘。她这一辈子娇纵惯了,自以为是,得理不饶人,可她终究是我的妻,你这般大了,忍一忍让一让,有不平的,我换种方式补给你。爹虽为宰相,可有些事,非人力所能及,只能如此了。”
裴仲瑜应声称是。
二人携手回到锦澜院,竹生和小桃把从厨房端来的饭菜摆上桌。
姚九娘一天一夜没进食,饿极了,不管不顾扑向饭桌吃起来。
裴仲瑜从昨天下午也水米未进,只喝过几杯酒。
之前一直精神紧张,没有饿的感觉,看姚九娘吃得香,他也感觉有些饿,坐下一起吃了。
“你家这饭……”姚九娘边吃边说,“真香!”
裴仲瑜笑了笑:“我娘嘴叼,寻常饭食入不得口,府里的厨子都是得了她首肯的。做饭不拘花费,但求别具一格,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