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看她竟然提问,便知她说有趣不是作假,心里很是高兴,难得两人有能说到一起的事情。
“我观这个土司府,很一般,不像是那种兵强马壮的寨子。这里的百姓也不算富裕,这里也不算边陲之地,为何要冒那麽大的风险去反叛?”杨雨棠细细说着自己的疑惑,心里几番思索,着实想不明白。
反叛者通常有三种原因,一是吃不起饭,二是所图更多,三是国仇家恨。很显然,这三点,南坪土司府都够不上。
沐凤梧想起沐晟的叮嘱,斟酌着说:“他们,突然有了一大笔钱,很大一笔钱,便开始招兵买马,意图占领吞并周边势力,所图甚至更大。”
很大一笔钱,杨雨棠想了想问:“是你之前说的珍贵的矿石吗?或者说他们发现了矿山?铁矿?铜矿?还是金矿?别的我实在想不到如何突然有一笔足以让他们敢如此图谋的财富。”
杨雨棠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中,没有注意到沐凤梧的神情。後者抿了抿嘴,一边感叹杨雨棠的聪慧,一边又不知如何向她解释。
过了好一会儿,杨雨棠终于注意到他在纠结,笑了下说:“我也只是猜测,你不必告诉我,这种事本应该就是机密,是我僭越了!”
她说得轻松,沐凤梧听得却难受,解释说:“你太聪明了,但是军令如山,希望你能理解。”
杨雨棠很认真的点头:“我明白,这种事不能让外人知道。”
“我不是说你是外人。”沐凤梧忙向她解释,“我是军队以外的人。”
又好奇问她:“你是怎麽会往矿山上猜的?”
“此处多山,交通不顺畅,突然有笔大生意并有大笔进项是不可能的,卖树卖药材也很难有一大笔钱,那只有是直接得到价值不菲的东西,那只能是矿山了!但我猜测,他们之所以没能迅速发展起来,就被人发现,一是他们过于狂妄,太过张扬;二是他们可能不擅长经营矿山,甚至不擅长炼化矿石;三可能是经营没有门路。”
沐凤梧不说话了,就算他什麽不说,杨雨棠也已经把能猜的分析得差不多了!
“不早了,休息吧!”杨雨棠笑着看他,对他心里的犹豫了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沐凤梧点头,将布防图收了起来,收拾好一切,规规矩矩躺在床里面。
杨雨棠感受着身边人的呼吸,回想起他在京城的所作所为,顶多偶尔跋扈嚣张,却从来没做什麽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也清楚地知道那些不过是他的僞装。
再看他今晚谈论起军事里的门道,如数家珍,一个十岁的孩子,突然被困在陌生的地方,应该很不好过吧?还好,他如今回来了!
没过多久,耳边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沐凤梧应当睡着了。杨雨棠测过脸去看他,那张安静柔和又俊俏的脸,就那样静静放着,莫名让人有些着迷。
杨雨棠只以为他白日里辛苦,所以晚上更困倦,但她不知道的是,自从住进这间房子,他就日日盼着从睡梦中醒来。
就像这样,清晨的光还未完全照进屋内的时候,影影绰绰的纱帐里面,沐凤梧便感受到胸口的热意,杨雨棠趴在他身上熟睡。他不敢惊动,只是默默感受着美人在怀的馨香,偶尔也会悄悄捞起她的一只手,放在嘴边亲一亲,然後慢慢等她醒来,开啓新的一天。
沐凤梧将处理尸体的结果告知给沐芸,她在沐凤梧第一次跟她说的时候就已经留意了,并未发现异常,解释道:“山中夜间较冷,白日里也不算太热,应当不会有大碍。以防万一,我已经让人熬了些药分给大家。”
说起尸体,她又问:“尸体清理後,附近可有撒上草木灰?”
沐凤梧点头:“全按照姑姑说的做了!”
“那便好,世子妃这几日若是无事,就让她也来帮忙吧!新加了防疫的药,这边忙不过来。”沐芸看最近人手有些紧张,便想起沐凤梧院里还有个闲人。
“可是她要记账。”沐凤梧想起昨日的谈话。
沐芸瞅了他一眼,继续检查手里刚送来的药草:“那几笔账有什麽可记的?让他们自己弄好晚上拿过去记一下不就好了?何至于让人在那守着?你也不怕人家觉得无聊?”
就这样杨雨棠便跟着沐芸在药房帮忙,最开始杨雨棠只是帮忙分药。这里人讲话她听不懂,只是别人冲她微笑感谢,她也微笑回之,很快大家都知道沐王府新来了一位美貌和气的世子妃,就是不爱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