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窈瞪大了眼:“陆淮序,你还做不做人!”
面对她的质问,陆淮序没有半点愧疚,反而一派悠闲地开口:“你正看的那册话本叫什麽来着?好像是……”
眼见他又要把书名堂而皇之地念出来,宋时窈眼角一跳,赶紧打断:“没有话本!什麽都没有!”
陆淮序轻轻颔首:“你说没有便是没有,想来是我记错了。”
宋时窈忙不叠点头称是。
“那明日你有空吗?”
宋时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道:“有丶空!”
陆淮序径直忽略了她显而易见的怒火,似是诚心诚意:“如此便辛苦你了。”
卑鄙!
说到最後,宋时窈把自己来国公府的初衷早就抛到了脑後,将那半卷要归还的《独文集》往桌上一砸,砸到半路又想起其来之不易,硬是刹住了动作,轻轻放在桌上,起身气鼓鼓地横了陆淮序一眼径直离开。
出了书房,嘴里还不忘念叨:“陆淮序你个卑鄙小人,居然敢威胁我!”
声音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陆淮序耳中:“走远些再骂,我听得见。”
宋时窈没有意外,声音非但没有放轻,还恶狠狠地朝书房内喊话:“就是知道你能听到我才骂的!”
因在气头上,脚下步子略重,踩得鞋底咚咚作响,强势地彰显着自己的不满。
陆淮序听着咚咚的脚步声渐远,拐出书房远远地跟在身後。
见前面的姑娘一边不忘踩着略重的步子,一边气愤地掰着指头同身边的春桃数落他,陆淮序的眼角不免带了笑意。
宋时窈上了马车,一路上将陆淮序的罪行和盘托出,说得声情并茂,义愤填膺。
马车缓行于长街,她终于停下来,春桃极有眼力见地递上一盏清茶。
宋时窈接过,抿了一口茶润嗓,脑海中又开始回想自己是否遗漏了陆淮序哪件不当人的事。
“姑娘,明日陆世子的邀约您要去吗?”春桃啓声问道。
宋时窈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去!为什麽不去?我倒要看看这个姓陆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麽药。”
说罢,她越想越气,没忍住低咒一声:“无耻!”
“无耻之徒!”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声无耻跌入宋时窈的耳朵,马车也在此时停了下来。
她有一瞬间的愣怔,半晌才反应过来那道声音来自马车之外。
接着便是一阵争吵喧闹,夹杂着棍棒殴打皮肉的声音。
宋时窈颇为好奇,撩起帘子一角探出脑袋:“怎麽回事?”
赶车的马夫看了一阵瞧清了局势,同宋时窈解释一番。
原是有人给风月楼的一位姑娘赎身,买来做小妾,可这姑娘卖艺不卖身,又恰巧是个宁折不屈的脾性,这才有了前方的争吵。
隔着层层人群,只见手腕粗细的棍棒擡起落下,打在皮肉上闷声作响。
那姑娘已被打倒在地,咬着唇也不喊疼,只听闷哼之馀夹杂着几声撕心裂肺:“无耻之辈,今日便就让我死在这。”
空气中的血腥味已是浓郁,宋时窈不忍地皱了皱眉头。
春桃知道她最是心软:“姑娘,瞧那些家丁的衣着,像是郭侍郎府上的。”
郭侍郎。
宋时窈在记忆的角落中依稀挖出一个人来,郭侍郎家的独子纨绔放荡,最好女色,府内聚了不知多少房小妾,手段残暴,纳进府的女人难有活过两个月的。
想到此处,她本就皱在一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棍棒声停,地上的女人似是已经没了动静,身旁的家丁一人揪着头发,一人搀着身子将人从地上拽起来。
女人双目闭阖,满脸血污早已没了撑起脑袋的力气,但由于有一股力强硬地揪着脑後的发丝,被迫昂起头来,那张被血污布满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当这张脸撞入宋时窈眼中的一瞬,她顿时呼吸一窒,指尖嵌进拳心,眼眶微红。
是银杏。
前世她在魏府时侍奉在身边的丫鬟,整个魏家唯一一个肯真心对她好的人。
重生後的日子里,她刻意不再去想魏家,刻意避开与魏然有关的所有人,本以为那些记忆便会就此模糊,她便会迎来新的一生。
可她似乎错了,在她看见银杏的第一眼,曾经的记忆一丝不落地涌进脑海。
忘?看来是忘不掉了。
宋时窈叹息一声,接着便打定了主意,扬声厉喝:“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
不好意思最近因为事情太多一直没能更新,後面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