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起煌曜古星的记忆,归墟意志污染星火之种的手段,与眼前这片废墟的“死法”,有着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相似性——并非毁灭,而是侵蚀、抽取、归于彻底的“无”。
“下去看看。”陆然做出决定,“小心戒备。”
星槎寻找了一个相对完好的大型泊位缺口,缓缓驶入,停靠在冰冷死寂的码头区。
四人走出星槎,脚踏在覆盖着尘埃的金属地面上,出空洞的回响。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冷却后的味道,以及一种更深层的、万物终结后的虚无感。远处的黑暗廊道,如同巨兽张开的口器,吞噬着一切光线与声音。
苏小婉取出几枚照明晶石,柔和的光芒驱散了小范围的黑暗,却更反衬出周围环境的广阔与死寂。她快布置了几个简易的警戒阵法。“能量环境稳定,但法则层面存在细微的扭曲裂痕,像是被某种高位格力量强行撕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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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走在最前,剑已出鞘三分,清冽的剑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映照出墙壁上那些早已黯淡、甚至被某种力量腐蚀剥落的符文。“这些符文……原本应是强大的防护与聚灵阵法,但核心都被……‘吃掉’了。”
桃夭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闭目感应了片刻,随即猛地收回手,俏脸白。“地脉……不,是整个人工星体结构的能量脉络,全都枯竭了,里面……空空如也,连一点残渣都没剩下。而且,有种很讨厌的、冷冰冰的感觉残留着。”
众人沿着主干道向内探索。
所见之处,皆是破败与死寂。商铺的门户洞开,里面的货物早已风化或失去了灵性,如同凡间废弃千年的古城。居住区的门扉歪斜,隐约可见内部凝固在最后一刻的混乱景象——翻倒的桌椅,散落的个人物品,但……没有尸体,没有骸骨,甚至连一点生命存在过的有机残留都找不到。
仿佛居住在这里的所有生灵,都在某一刻,连同他们的生命能量与存在痕迹,被某种力量彻底抹除、抽离。
这种诡异的“洁净”,比尸横遍野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看来,‘暗潮’的影响,比我们想象的来得更快,也更悄无声息。”苏小婉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星辉前哨,恐怕是第一批牺牲者之一。”
陆然在一处看似中央广场的区域停下脚步。广场中央,原本应该矗立着一座纪念碑或者能量核心,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边缘呈现不规则融化状态的基座。
他蹲下身,手掌轻轻按在冰冷的基座表面。
混沌道基运转,源初之火与星钥的力量被他引导而出,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深入这死寂之地的核心,去感知、去追溯那残留的、最深层的印记。
一幕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画面,如同鬼魅般闪过他的识海——
无数惊恐万状的生灵,被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粘稠如液的黑暗所包裹、吞噬。他们的尖叫、他们的挣扎、他们的存在,如同落入归墟的水滴,瞬间消失无踪。而在那粘稠黑暗的深处,一双冰冷、漠然、如同通往终极虚无的……眼睛,似乎隔着无尽时空,与他对视了一瞬!
陆然猛地收回手,额头渗出细密冷汗。
“怎么了?”凌霜立刻察觉到他气息的波动。
“……‘噬界之暗’,”陆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寒意,“它来过这里。而且,它似乎……正在‘苏醒’,或者,正在变得更加活跃。”
他抬头,望向废墟深处那最浓郁的黑暗。
“这里并非什么都没有留下。那股力量的残留,以及被它吞噬的一切……或许,会告诉我们更多。”
他的目光,锁定了广场尽头,一扇半掩着的、通往星辉前哨最深层区域的、铭刻着已然黯淡的星辰徽记的巨大金属门扉。
那里,是前哨的核心控制区,也是……黑暗气息最浓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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