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她猛地拍案,把旁边打盹的糖宝吓了一跳。
“你看这话本里的李小姐,就是太主动了,反而被赵书生看轻!”
“还有王姑娘,就因为弹得一手好琴,才能在赏月宴上引来孙公子注目!”
她越说越兴奋,仿佛真悟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学问。
消息没几日就传到了东宫。
晏邢天执棋不语,片刻才抬眼看向对座的崔淮凛,似笑非笑。
“稀奇,淼淼居然静得下心了,说是要习画修身,连母后送去的点心都推了。”
崔淮凛指间的白子微微一顿,轻悄落于棋盘。
他想起那日御苑中她与苏玙琛并肩低语的模样,心底那根刺又隐隐作痛。
习画?他怎么从不知她对绘画有了这等兴致?
还是说……这又是与苏玙琛之间的什么约定?
没过几日,宫中举办小宴。
淼淼不小心和崔淮凛迎头碰上。
她一改往日见到就忍不住凑上前的习惯,只远远地依礼微微一福,声音清淡疏离。
“崔公子。”
随后便安静地与他错身而过,坐于母后下首,姿态端庄。
她今日着一袭湖水绿齐胸襦裙。
长发简单绾起,只簪一枚玉簪并几朵细小的桃花。
虽未刻意减重,但因这几日看话本入了迷、忘了吃点心。
脸颊反倒瘦了一点。
静静坐着,竟真显出几分恬淡气质。
席间众命妇聊起今春的诗词会。
一位夫人笑问淼淼:“长宁公主近日可有什么新作?”
若是往常,淼淼定要支吾半天然后偷偷去瞧崔淮凛。
可这次,她想起苏玙琛写下的“扬长避短”。
她不擅作诗,却记性极佳,对话本里的风月诗句更是过目不忘。
于是她微微垂眸,浅笑答:
“新作谈不上。”
“只是近日读些闲书,偶见一句‘心悦君兮君不知’。”
“虽言语直白,却情真意切,叫人动容。”
“可见诗词之妙,本乎真心,而非刻意雕琢。”
她声线软糯,态度谦和。
引的句子虽简单,却正合少男少女心事,反倒显得干净真挚。
几位夫人皆含笑称赞公主见解清新别致。
崔淮凛握着酒杯的手指无声收紧。
她居然能静心看书了?
还懂得了诗中真意?
这改变……是因为谁?
他目光下意识扫向对面席上的苏玙琛。
那少年正朝淼淼竖起一根大拇指。
淼淼回以羞涩一笑,全程都没看他这边。
一种难以名状的烦躁在他心中蔓延。
这本该是他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