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对染儿似乎确有几分不同。
这份“不同”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东宫之位,牵扯太多。
她只愿女儿能平安喜乐。
与此同时,东宫书房内。
晏邢天正批阅着奏疏,却有些心不在焉。
脑海中不时浮现今日在临王府的情景。
她品画时的专注,吟诗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芒。
以及被他目光捕捉到时那瞬间的慌乱与强自镇定。
他放下朱笔,指尖在书案上轻轻敲击。
或许……该让她更多地出现在他眼前。
不是以臣女的身份,而是以……未来妻子的身份。
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护着她,了解她,让她提前适应他身边的一切。
“来人。”他沉声唤道。
内侍应声而入。
“传话去顾府,孤近日研读前朝水利工法。”
“听闻工部尚书顾大人于此道颇有心得。”
“可否请顾大人府上一位细心知书之人。”
“明日开始,每日午后至东宫藏书阁,协助孤整理相关典籍。”
“为期……暂定三月。”
内侍领命而去。
晏邢天重新拿起朱笔,目光落在奏疏上,唇角却缓缓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顾卿染,这一时空,我们的相遇提早了多年。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只做那座冰冷凤座上、完美无瑕的皇后。
……
顾府接到东宫传话时,文婉琴正与顾卿染核对府中账目。
听闻太子欲请顾家派人协助整理水利工法典籍,且指名要“细心知书之人”。
文婉琴与顾谨修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动。
“太子殿下此举……”
顾谨修沉吟片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文婉琴轻叹一声:“太子殿下心思深沉,此举虽是机会,却也需谨慎。”
“染儿,你如何想?”
顾卿染垂眸,指尖微微收紧。
今日诗会上太子那了然的目光犹在眼前,此刻又传来这样的旨意……
她稳了稳心神,抬首道:
“父亲母亲,太子殿下以研读水利工法为由,光明正大。”
“女儿若推辞,反显得顾家不识抬举。”
“既是整理典籍,女儿谨慎行事便是。”
顾谨修点头:“如此也好。”
“东宫藏书阁乃重地,你能入内整理典籍,亦是殊荣。”
“切记谨言慎行,恪守礼仪。”
次日午后,顾卿染乘着一顶青呢小轿到了东宫侧门。
早有内侍等候在此,恭敬地引着她穿过重重宫阙,走向东宫深处的藏书阁。
时值深秋,午后阳光透过廊檐,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不耀眼,也不过于冷清。
顾卿染微垂着头,目不斜视,心中却难免几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