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杆不知是何等硬木所制,沉重异常,入手冰凉沉实,带着岁月的包浆。
枪头并非木质,而是真正的精钢打造,三棱透甲锥的形制,寒光内敛,虽未开刃,却透着一股刺骨的锋锐之气。
枪纂(即枪尾)同样是精钢打造,既可配重,亦可作钝器击打。
整杆枪长约九尺,比高华手中的练习用木枪长出一截,气势更是截然不同。
这,才是高奕枫真正的配兵(专武),也是能够承受住他全部力量的兵器。
他的刀法剑法虽然都相当强悍,但在他从小磨练至今的枪法面前,仍要逊色一筹。
长枪入手,高奕枫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了,方才舞剑时的沉凝哀伤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渊渟岳峙的磅礴,一种睥睨四方的锐利,仿佛沉睡的凶兽睁开了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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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长气吐纳,他单手持枪,枪尖斜指地面,看向父亲。
“老爸,请吧。”
高华看着儿子手持长枪的凛然姿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身为武者、面对强大对手时的凝重与兴奋。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木枪,沉腰坐马,摆出了高家枪法的起手式——“定军山”。
真正带动长枪运动的,并非腕力而是腰力,一开始便选择将腰腿沉住,倒也是相当常见的战法了。
“好!让为父看看,你把咱的高家枪法,究竟磨练到了何种地步!”
高华低喝一声,声震庭院。
二人没有没有多余的话语,相视一眼便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旋即,两道身影几乎同时动了。
高华身形前移率先难,手中木枪如毒龙出洞,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高奕枫中路。
枪极快,角度刁钻,正是一记高家枪法中迅猛而又凌厉的突刺。
面对这迅猛的一记突刺,高奕枫却是不退反进。
只见他脚下步法一错,身形如鬼魅般侧滑半步,同时手中乌黑长枪看似随意地向上一撩。
“铛!”
一声沉闷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夜空,高华那迅猛的一枪竟被高奕枫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撩精准地格开。
巨大的力量震得高华手臂麻,木枪几乎脱手。
他心中骇然,儿子高奕枫这随手一撩的力量和精准度,已经远他的预估。
这小子的枪法造诣,比上一次切磋时更强了。
高华心中忍不住地暗道,他竟然从自己的儿子身上,感受到了不亚于面对他父辈们的压力。
不等高华变招,高奕枫的长枪已如附骨之疽般贴了上来。
腰部力带动着手臂、手腕,狂风暴雨似的突刺毫不客气的招呼了上去,一时间枪影重重,瞬间便化作了一片乌黑的死亡之网。
枪法也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刚猛,而是刚柔并济,快慢相间,依然自成节奏。
时而如狂风暴雨,枪尖化作点点寒星,如同暴雨梨花一般笼罩高华全身要害;时而如灵蛇缠绕,枪杆贴、靠、绞、带,试图锁死高华手中的木枪,使得长枪的优势一减再减;时而又如泰山压顶,沉重的枪杆仿佛裹挟着万钧之伟力,力劈华山般呼啸砸落,逼得高华完全无法反击,只能狼狈格挡。
高华已经将高家枪法施展到极致,沉稳、迅捷、刁钻,枪影翻飞,守得密不透风。
多年练习枪法的经验在身,即便是大脑没有刻意为之,身体也会习惯性的摆出应对的姿态。
然而,在高奕枫那杆如同拥有生命般的乌黑长枪面前,他却感觉处处受制,仿佛陷入了一片粘稠的泥沼。
高奕枫的枪法,早已脱了招式的桎梏,达到了信手拈来、浑然天成的境界。
他的力量、度、反应、以及对距离、角度的掌控,都达到了一个令高华感到难以企及的高度。
而恐怖的是,高奕枫今年也只不过刚满岁不久,在武学的造诣上已经不在他们这些父辈之下了,甚至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般恐怖的领悟能力和武学天赋,已经不是科学上的数据分析能够进行解释的了。
更可怕的是,高奕枫枪法中蕴含的那股无可比拟的“气势”,一种一往无前、我于人间已无敌的磅礴气势。
这一刻,仿佛被他握在手中的不是一杆长枪,而是千军万马,如若生死,亦似游龙。
两杆长枪每一次的交锋,那股沉重的压迫感都如同实质般冲击着高华的心神。
明明身在太平盛世,为什么此刻的他,却像是真正经历过生死战场的战士一般?
以至于真实到,甚至让人怀疑这还属不属于模拟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