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步很轻,落地无声,像一片羽毛,悄无声息地滑过黑暗。
她走得很慢,一步一步,靠近那个在沙上蜷缩成一团的男人。
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
所有的心神,都被剧烈的头痛所占据。
他甚至连那身剪裁合体,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都没有脱下,只是痛苦地将自己陷在柔软的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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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带被他扯得歪向一边,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也被解开,露出一小片线条冷硬的锁骨。
平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矜贵冷漠,掌控一切的薄氏掌权人,此刻褪去了所有的光环与伪装。
他只是一个,被疲惫与痛苦折磨得狼狈不堪的普通男人。
脆弱。
这个词,毫无预兆地,闯进了苏晚的脑海。
她看着他紧蹙的眉头,看着他因为痛苦而紧绷的下颌线,看着他苍白的嘴唇……
苏晚的脚步,停在了茶几旁。
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看着。
空气里,弥漫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酒气和烟草味,混合着一丝冷冽的松木香。
那是他常用的香水味。
只是此刻,这味道里,多了一丝属于深夜的疲惫与尘嚣。
她应该叫醒他,让他回房间去睡。
或者,她应该什么都不做,直接离开。
苏晚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最终,她还是转过身,走向了厨房。
她没有开灯,熟练地在黑暗中找到了饮水机。
接了一杯温水。
水的温度,不凉,也不烫,刚刚好。
她端着水杯,没有立刻走向客厅,而是脚步一转,悄无声息地上了二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她从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
打开盒子,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几十个没有任何标签的,墨色的小瓷瓶。
她拿起其中一个,拔开瓶塞。
指尖在瓶口轻轻一点,沾上了一滴透明的液体。
随即,她又将那滴液体,弹入了刚刚接好的那杯温水中。
液体入水即溶,没有颜色,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只有一丝极淡极淡的,需要凑得很近才能闻到的,类似于雨后青草的清新气息,在空气中一闪而逝。
安神香。
这是她以“素问”的身份,亲手调制的。
用十几种极其罕见的草药,以古法蒸馏提纯而成。
一滴,足以让一个狂躁的疯子在三秒钟内安睡过去。
而她刚刚弹入水中的,甚至不到十分之一滴。
这个剂量,只会起到舒缓神经,缓解头痛的作用,不会让人立刻睡着,更不会被人察觉出异样。
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端着水杯,回到了客厅。
男人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似乎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苏晚走到茶几前,弯下腰,准备将水杯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