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发现自己,好像……无力反驳。
林洛说的某些话,像一根根细小的针,精准地刺入了他内心最隐秘的不安,如果真的爱上他,又该如何自处?
赵闻千的世界与他截然不同,充斥着浮华丶喧嚣和复杂的人际关系。
而他,安柏,习惯了实验室的精确丶手术台的冷静和论文的严谨。他不懂那些风月场上的套路,也不擅长表达热烈的情感。
“死气沉沉”丶“自视甚高”丶“连句软话都不会说”……这些标签,似乎并没错。
确实,他根本无法像林洛那样,坦然地丶宣传式地去谈论与赵闻千之间可能存在的亲密细节。
那对他而言,是一个陌生且带着些许抗拒的领域。
看着安柏长久的沉默和微微低垂的眼睫,林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他觉得自己击中了对方的要害。
“看来安医生自己也清楚。”林洛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本就不存在褶皱的衣角,语气恢复了那种虚假的礼貌,
“既然您也给不出什麽建设性的意见,那我就不打扰了,毕竟,我和闻千之间的问题……外人确实很难理解。”
他转身,姿态优雅地走向门口,仿佛打赢了一场胜仗。
直到诊室的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声音,安柏才缓缓地丶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握着笔的手。
笔杆上,留下了几道清晰的指印。
他靠在椅背上,摘下了眼镜,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鼻梁。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就像他此刻有些纷乱的心绪。
林洛的话像预告片,一遍遍在他脑海里回放。
那些关于颜值丶身材丶□□契合度的比较,像一根根看不见的丝线,缠绕上来,带来一种纠结的丶沉闷的窒息感。
他并不在意林洛的贬低,但他无法不在意那些话背後所揭示的,他与“自身障碍症状”之间那条看似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人的过去,充满了像林洛这样鲜活丶主动丶熟稔于各种游戏规则的人。
而他安柏,似乎永远也学不会那样,也不会去学。
“看你表现……”
他那天在酒吧里说出的四个字,此刻回想起来,竟带着几分不自量力的可笑。
他重新戴上眼镜,世界恢复清晰,也恢复了冰冷的秩序。但心底那一丝被林洛话语勾起的丶细微的动摇和难以言说的涩意,却悄然沉淀了下来。
没有英雄救美,只有独自消化的一场,来自“前任”的无声攻击。
虽然暂时消停,但後续的涟漪才刚开始扩散。
自那场轰动表白後,赵闻千确实进入了前所未有的“乖顺”模式,但对前任的“出其不意”,还是未可知的状态。
而第一个察觉到这种变化,并试图加以利用的,是他的“死对头”兼新晋盟友——钱迁。
钱大律师最近确实有点难以啓齿的烦恼。
某个私人部位长了颗不明所以的小疙瘩,不痛不痒,但存在感极强。以他死要面子的性格,是绝不肯轻易去看医生的,尤其还是男科。
但架不住心里发毛,在百度上越查越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正巧,赵闻千最近天天魂不守舍。
抱着手机等安柏回信等到望眼欲穿,还干出了“清空鱼塘”丶“朋友圈明志”甚至整理财産证明这种在他看来傻得冒泡的事儿。
钱迁一边吐槽他“恋爱脑晚期”丶“无药可救”,一边灵光一闪——这不就是个绝佳的丶既能打探“敌情”,又能顺带解决自身隐患(并且绝对保密)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