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驾临(22)
祀,国之大节也,春分时刻,帝王于祭庙斋戒省牲丶迎神丶初献丶亚献丶终献丶饮福丶受胙丶彻豆丶送神和唱祝望瘗。
之後迎春于东郊,祈谷于春帝,以佑丰年,而後返宫,至经筵完成最後的礼节,整个过程十日左右,郑重而势大。
春祭顺顺利利完成,皇帝却在当天晚上病了,召了太医。
之後便是数日不早朝,大臣们一日比一日担忧。
帝王寝殿——
闻从懿喝完药,把碗递给了一旁的大皇子。
帝王病重,皇子们当伺候在侧。
礼部尚书弯身禀报:“皇上,善亲王明日回京,可要派人迎驾?”
其实皇子出行,回宫,都有一番礼节,礼部尚书之所以特意问出来,是因为这位还有些不同。
三年前善亲王被派去淮南一带治水,本以为就是个随行的名头,顺便降低一下之前传闻的热度,没想到善亲王这一去就是一年。
历来淮南水灾厉害,每年夏季暴雨都有损失,朝廷也派人查看多次,有用的法子不少,维系时间却不长,动辄又伤财,遂只能如此。
当地官员本以为这位王爷是来摸鱼的,没想到真的带人考察实地,询问民情,虽然性子有些冷,不甚亲和,但官员们又燃起了期待。
匠人们修堤筑坝,修渠分流,以分洪减灾,又尽量根据地形引水灌田丶变害为利,在这位王爷的各方面支持下,雨期来临,工程虽还未收尾,但却是没再冲垮房屋,伤财伤民。
春来秋去,君非把剩下的事宜交由了他人,带了一把万民伞,回了京城。
皇帝圣心大悦,嘉奖了好多东西。引得衆人的目光落在了这位善亲王身上,君非在过完年後,提出外地出游的想法,皇帝自然应允。
直到君非北巡回来,朝里的大臣们才知道这位善亲王干什麽去了,地方官员考察,民情暗访,鱼龙百服,一把利剑斩了一路的贪官小人。
一去一回,一路的威名和震慑,一路的民心所向,这哪里是出去游玩,这明显是早有预谋,仗权行事!
等君非再回来,衆人越发看不透这位和皇帝的心思,只有一点能确定,不能得罪。
然後年关未过,这位善亲王又又又出去了,衆人一点消息都没探听到,只能抓耳挠腮地等人回来,或者探听有什麽大事发生。
结果人都快回来了,什麽消息也没传来,衆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依照之前的例子,不应该啊?!难不成这次的事不好放在明面上说?!
不管如何,现在人都要回来了,再多猜测也是无益。
之前南下丶北巡回来,皇帝都设宴以待,这次礼部尚书决定还是请示皇帝後再做决定。
“明日何时?”皇帝声音有种压不住的疲意。
“午时左右。”
皇帝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哑声片刻,道:“老大,你们去接接小五吧,恰好午时,你们一起用过膳再来朕这里。”
礼部尚书闻言一声不吭,腰更加弯了一些,帝心难测。
闻曦睿心里复杂,却也接下了话,拱手行礼:“儿臣遵命。”
身後的闻灿云一脸不情愿,但父皇已经开口,还是直接命令,怎麽也拒绝不了,也弯腰:“儿臣遵命。”
皇帝颔首,对礼部尚书道:“你有什麽与他俩商议吧,朕累了。”
“是,臣遵旨,臣告退。”礼部尚书无声地退了三步,而後又对两位皇子行了行礼,退了出去。
闻曦睿二人也行礼告退。
等出了殿门,闻灿云露出了一个虚假的笑:“大哥,明日臣弟都听你的。”
闻曦睿面对这明晃晃的甩锅没法直言拒绝,一是他为长,二是皇帝点了自己的名字,不过——“二弟,我可做不了什麽主,你与五弟一向交好,他想必是更愿意见你,何来谁做主一说?明日还望二弟提点一番。”
闻灿云听见‘与五弟交好’这几个字,心里呸了一声,面上不显:“大哥客气了!”
这两人扯皮,等待在一旁的礼部尚书无奈望天,皇上还真是会安排人!
次日午时,车队如时而至,君非掀开车帘,见闻曦睿二人,想了一下,笑了出来,皇帝还真是会调剂人心。
让两位皇兄来接自己,是想看自己还是想看另两人反应?
“见过二位皇兄,许久未见,一切可好?”
君非下车率先开了口,端的是一个温和有礼的形象。
闻曦睿见君非态度如此,心里也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这位会更倨傲一些,或者气氛更紧张一些,没想到笑脸迎人,丝毫不差礼数。
闻曦睿扶住了君非的手臂:“多谢五弟挂念,一切皆好,想来五弟一路奔波已是辛苦,我等早已备下酒宴,五弟歇息片刻可要赏光啊!”
“皇兄有请,岂敢不应?父皇如何说?”
“父皇让我们宴过晚上再进宫。”
“好,两位皇兄请,诸位大臣请。”
“请。”
护卫军早已清理了街道,百姓们在两边眼神齐齐往领头的几位身上瞅,好奇占了上风,也不是很害怕。
君非擡眼,恰与茶楼上的闻予乐对上眼,笑了笑便继续前行,然後数不清的帕子手绢和折扇飞了过来,几位皇子自是好相貌,坐在马上更显不一般,也引得人心折。
而善亲王的威名和行为早已传开,也让人更加倾慕,难得见到人,此时可要热情表示一下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