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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第1页）

第156章

自上回黎修明住宅一别，杨烨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吴松云了。

他对这位心理医生的观感有些微妙：因知晓对方是黎修明熟识的人而抵触丶但也因对方从没伤害过自己而心生亲近，想起上次自己求着和他发生关系，又觉出些许尴尬。

“……你好。”

“你好。”吴松云与他对视，“你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瘦了很多。”

杨烨勉强一笑。

“你……为什麽来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也看见了。”

杨烨沉默地敛了眼神。他刚刚睡过一觉，长期没有打理的偏长的头发显得凌乱，身子软在床上，浑身散发懒散绵蜷的氛围。吴松云盯着他垂下的眼睫，半晌问：“你有什麽想和我说的吗？”

杨烨想了想：“那些事情，黎修明早就告诉过你了，是吗？”

“嗯，”吴松云斟酌词句，“我负责他的心理咨询，必须知道他所有的事。”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是他强奸的我，你也知道小卓是他儿子。”

“这是我的工作。”吴松云罕见地涨红了脸，“不过，我很高兴你终于知道了。我……我曾经想过要告诉你，但是……也许你不记得了……”

“什麽时候？”

“就在我们出去散步的……算了，我知道，现在讨论这个，没有多大意义了。”吴松云平静下来。

“你过来，是想和我做爱吗？”杨烨冷不防问。

“为什麽这麽问？”吴松云像被呛了一下。

“黎修明住院了，现在还没有醒，你现在和我做，他也不会发现的。”

吴松云慢慢吐出一口气：“……我理解你现在对周围人失望和不信任的心情，所以，我会明确地告诉你：我来这里，是因为知道你在这里，而且情绪很不稳定。至于你方才说的，我的确对你有好感，但绝对不会做出越界的事情。”

“黎修明以前也是这麽告诉我的，然後他强奸了我。”想起曾经自己问黎修明要不要做，对方义正言辞拒绝的样子，依然感到有些讽刺。

要做就做好了，一边说“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占据了道德高地，一边做出可怖龌龊的事。

吴松云骤然沉默了。

他突然蹲在床边，抓着杨烨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杨烨，你知道，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属于自己的恶的一面。我们终其一生，都要和心里的恶作斗争。但有的人，他们或因为得不到正确的指导，或因为没能找到纾解的方式，最终都会不可避免地走向一场错误的悲剧。”

杨烨把手抽回：“难道你是想说，黎修明强奸了我，我还应该理解他吗？”

吴松云很快地反驳：“不丶不是，不是这样。理解他是我的工作，不是你的义务，我没有这个意思。”

杨烨突然有些厌烦，也不想再和吴松云谈话了，心中一动，脸上露出稍显扭曲的笑容来：“吴医生。”

“嗯？”

“我和我儿子做了。”杨烨语气平淡，“你知道吗？”

吴松云如遭雷劈，膛目结舌对着杨烨呆滞半晌，结结巴巴地问：“是……是他强迫你的吗？”

“不，我主动和他做了，很多次。”吴松云的反应令杨烨感到快活，是自暴自弃的报复成功的悦意，嘴角也微微上翘起来，“早知道我就不该带他去做什麽心理咨询，没有用的，他亲生父亲就是个强奸犯，所以他现在做的那些事也很正常——你为什麽不告诉我呢？分析来分析去的，其实都是遗传。”

吴松云擦了擦眼睛，温声说：“基因并不是决定性的，比起那个，後天的环境更重要……”

“你是说我没有教好他吗？”杨烨拔高了音量，“照你这麽说，黎修明变成现在的样子，是受到他父母的虐待了吗？”

吴松云叹了口气，又想解释什麽，杨烨已钻进被子里，背对着他：“我累了，我要睡觉了。”

逃避，是杨烨一向喜爱使用的方式，但等待许久，也没有听见吴松云离开的脚步声。转过身正欲发作，对方却弯下腰：“杨烨，你觉得如果黎修明醒了，他会放你走吗？”

杨烨心里一紧：“你想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