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变故突生。
“站住!留下买路财!”
粗犷的呼喝伴着杂乱的脚步声在车外响起。
他们碰上山匪打劫了。
因为薛稷几人并不打算引人注目,所以都没穿官服,更没有仪仗开道。
落在山匪眼中,不过是一队富家子弟出游的车驾,正是再好不过的肥羊。
薛稷被喧闹声惊醒,心口一阵难受。
视线尚未清明,猝不及防就撞进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眸。
情况不对的第一瞬间,周行已就半跪在薛稷身前,身体绷紧,将他护住。
那双眼眸中,除了映出薛稷惊醒的模样。
薛稷还能在里面看到,被撞破的狼狈与一份……
恼羞成怒?
“大人您待在车里。”
周行已的声音低沉,长剑随着主人一同从马车内出鞘。
薛稷定了定神,他腿脚不便,就老老实实在车里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但透过车窗望去,拦路者不过数十人,衣衫褴褛。
手中所持也不过是锈迹斑斑的农具。
阵型散乱,脚步虚浮,一看就不是专业的山匪。
周行已冲入人群,剑光所到之处,匪徒手中兵器纷纷脱手。
海刚也是练家子,也拔了刀跃下马背。
撒觉拈着稀疏的山羊胡,勒马退後几步,嘴里一直在给海刚加油。
再加上随行人员之中,也有士兵。
不过几个呼吸,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山匪已倒下一片。
剩下四人也被周行已和海刚的煞气慑住,挤作一团,面如土色。
“捆了!全都押送到前头县衙发落!”
海刚收刀入鞘,正气凛然。
“送官?”
听到这话,一个眉毛粗浓的匪徒擡头。
对着最近的海刚,狠狠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梗着脖子大骂一声,
“呸!老子们穷得叮当响,没银子赎命!你还不如现在就把我们给杀了。”
那话语里不加掩饰的委屈和愤怒,让薛稷眉峰微蹙。
他擡手,示意大家停下,
“让他们说。”
或许是觉得说了也白说。
几个匪徒冷哼了几声,就是不肯开口。
只有缩在最後的半大少年,约莫十岁不到,衣衫最是整齐,脸上也稚气未脱。
他偷偷擡眼,看见薛稷长得像个仙人。
尤其是那眼神沉静清亮,一点鄙夷凶色都没有。
他鼓起勇气,开口,
“我叫虎子,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