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接触奖学金申请和家庭困难学生的资料是他的工作内容之一。
他自然清楚秦昼父母双亡,家境窘迫的情况。
此刻情急之下,他口不择言地将这隐私当作筹码和攻击的武器抛了出来。
本来,关于秦昼的身世,赵斯年只知道一个模糊的大概。
这种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他从未想过要去深入调查,更不屑于拿来做文章。
此刻猛地从陈超杰口中,听到如此直白又充满恶意的揭露。
尤其还是在秦昼本人面前。
赵斯年只觉得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心头,头一次有了想动手的冲动。
陈超杰见赵斯年脸色更沉,眼神冷得几乎要杀人,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改口,
“我不追究项链的事了,我赔医药费……”
骆辰拨开人群挤了进来,他显然是听到了风声赶来看热闹的。
他眉头挑了挑,脸上立刻挂起八卦的笑容。
“哟,这麽热闹?”
骆辰的声音带着点拖长的腔调,
“陈超杰,你刚才嚷嚷着丢了项链,还一口咬定是秦昼偷的?”
他抱着胳膊,
“来,说说,丢的什麽项链啊?铂金的,钻石的,还是路边摊十块钱一条的?有购买凭证吗?发票呢?或者,你有什麽证据证明,那项链真是你的,又真是秦昼拿的,光凭你一张嘴来污蔑人?”
骆辰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又快又刁钻。
陈超杰被问得哑口无言,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眼神躲闪,支支吾吾,
“我那个……就是可能是……我记错了地方,或者……”
在骆辰毫不留情的逼视和周围人越来越鄙夷的目光下,他漏洞百出。
最後防线彻底崩溃,
“是我搞错了,项链没丢!是我自己放错地方了!对不起,秦昼,对不起,是我冤枉你了!”
导员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现场。
他一看秦昼虽然脸色很差但是醒着,陈超杰也当衆道了歉,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脸上堆起惯常的和事佬笑容,打着官腔,
“事情弄清楚就好,陈超杰同学,你这种行为非常恶劣,必须深刻检讨!给秦昼同学造成的伤害,医药费丶精神损失费,该赔的一分都不能少!”
“秦昼,你看,他道歉了,也愿意赔偿。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擡头不见低头见,我看这事……要不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是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秦昼,希望他能给自己这个导员一点面子。
但是,导员的话,赵斯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他很久没有发这麽大的火了。
然而,越是愤怒,他骨子里的克制就越发凸显出来。
当赵斯年重新睁开眼时,他侧身站在秦昼面前,挡住导员那烦人的威逼利诱,
“公开道歉,置顶三天,论坛实名。”
赵斯年的声音不高,但清晰地打破了导员试图营造的和稀泥氛围,
“你涉嫌故意伤害和诽谤,我会联系律师,依法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秦昼坐在赵斯年身後,勾起唇。
他微微歪了下头,朝着陈超杰的方向,恶劣地眨眨眼。
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就是故意的,你打我呀。
这气得陈超杰几乎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