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已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用袖子胡乱擦去唇边的血迹。
撑着摇晃的身体,声音嘶哑得厉害,
“那……那若是本身底子就差,常年劳心劳力,旧伤未愈……又当如何?”
陆艾看着他这般情状,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肯定是太子身边重要的人中了蛊……
她不忍,却也只能据实相告,
“若本就是亏损之体,再经此蛊毒磋磨……恐怕……至多……两年。”
两年……
周行已想到薛稷那清瘦的身形,苍白的脸色。
又想到自己先生为了新政改革日夜操劳,殚精竭虑的样子。
甚至旧伤未愈便四处奔波……
强烈的眩晕感再次袭来,这次几乎要将他彻底击垮。
但他不能倒下。
先生还在某处等着他。
或许……或许只是猜测,先生并未中蛊?
事到如今,周行已只能靠着这渺茫的希望强行欺骗自己。
压榨出最後一丝力气,支撑着自己不能倒下。
周行已一走出营帐,唇边还带着没完全擦干净的血迹。
守在外面的福元见状,心头猛地一紧,
“主子,您这是怎麽了,怎麽唇边有血?快用帕子擦擦。”
却见太子殿下掏出帕子,愣愣地看着,眼底像是有风暴在积蓄。
但周行已还是冷静下来了,
“何事?”
福元立刻低声禀报,
“殿下,黄岩已经醒了,您看……该如何处置?”
听到“黄岩”二字,周行已眼底掠过道阴霾。
这是父皇最贴身的近侍,蛊毒的事他肯定知道。
帐篷内,福元上前,利落地扯松了黄岩嘴上的束缚。
周行已直接蹲下身,一把揪住黄岩的衣领,将他上半身猛地提起。
两人面孔近在咫尺。
太子此刻脸上再无平日半分温和,只剩下冰冷与疯狂。
他盯着黄岩的眼睛,
“说,蛊毒究竟是怎麽回事?”
黄岩听到周行已问的是此事後,居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太子殿下……您急什麽?”
黄岩喘着气,语气竟有些有恃无恐,
“这蛊毒的事儿……您不该来问奴才,您该去问问……那位薛大人啊。”